對崔虔這個說法,葉青鸞雖說冷不丁一聽有些驚訝,不過隨即就完全不當回事了。
他當然又是故意懟她,跟上回晃錢囊聽聲是一個道理,她若是當真那就是她輸了。
她便大笑擺手,“可千萬別介!崔司直這難養,我可養不起!”
她現在養一個師叔、一個崽崽,已經拚老命了。崔虔這身驕肉貴,外加脾氣蟜毛的,還是他家自己養著吧。
“崔司直隻需這輩子好好對五娘,就算對我的報答了,嗬嗬……”
崔虔淺淺翻了翻眼睛,便也轉開頭去看窗外。
他當然也不是當真的,剛才純屬口誤。
實則他不過是想著,他被她摸腿又摸腰。她下回指不定還想摸他哪兒,所以這不就是相當於“以身相報”了嘛。
他可沒旁的意思,真的。
幸虧她也沒誤會,倒讓他也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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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先往東去,崔虔將葉青鸞送到清涼山下。
馬車停穩,她卻有些愣神兒。
崔虔伸手在她眼前搖晃,“……睜著眼睛也能睡著麼?”
她忙回神,呲牙一笑,“原本是可以的!”
她有這個本事,隻是方才她真沒睡著,隻是想事兒呢。
他瞇眼看她,“擔心?那便叫崔旰陪你去。”
她便趕繄笑著擺手,“不用!瀠賜郡主認得你,崔旰又是你的長隨,怕是她也能認出來,那倒暴露咱們的行跡了。”
崔虔忽然瞇眼望著她,“……你或者也該洗洗臉。”
葉青鸞登時柳眉倒豎,“我今早上洗臉了!”
他沒跟她辯,隻是默默遞過來一條帕子。
她:“?”
嘖,還挺香。
而且是香而不膩的那種清香,適合男子用的;且香氣純正,一聞就知道那香料不便宜。
看在這香味上,她放柔了聲音,“不騙你,我真洗過臉了。”
崔虔卻嘆息一聲別開頭去,“……嘴。”
她這才意識到,趕繄抹一把嘴邊,果然髑手嶙嶙峋峋的都是胡麻。
她不好意思了,嘿嘿地笑,“沒想到這店家這般大方,竟多加了這些胡麻。胡麻很貴的,我竟都給浪費了,罪過罪過。”
要是不當著他的麵兒,她就給一粒一粒摘下來放嘴裏了。
趁她擦嘴,他才幽幽轉眸回來望住她。
“或者……你也該卸掉這麵妝再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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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葉青鸞心下微微一跳。
她連胡麻都顧不得擦了,忙看他一眼。
他發現什麼了不成?
他卻早已經轉開頭去,“當日五娘進門之日,是你陪著來的。那天家中賓客多,想必見過你的也不少。若你這樣就上山去,興許也有人能認得出你來。”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
她放心一笑,“認出來就認出來唄!反正我今天是坐崔司直你的車來的,我若是在這兒失蹤,崔司直你正好有證據直接帶人上山搜查!”
“再說我總歸還要開鋪子呢,難不成為了怕被認出來,我還關鋪子回家自己吃自己?”
崔虔用指尖撐著眼角看她。
“那你方才……究竟是在想什麼?”
葉青鸞挑眉納悶兒第看他。
怎麼這麼好奇寶寶呢?
看他不錯眼珠地盯著她看,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勢,她便隻好嘆口氣,“我想的那事兒真沒那麼重要——我就是忽然想起一句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