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鸞當然不相信她師叔能把這樣的話用嘴給說出來。
就憑他那性子,這樣的心理活勤兒,他隻會拚死往自己心裏埋,絕對不會叫人看出來的。
包括她。
所以早上就算得知他去後山沖冰泉了,她就是再擔心他那身子骨兒,也沒跑到他麵前去給拆穿去。
不,退一萬步說,就他,就算是破戒了,還能破到哪兒去啊?
頂多……咳咳,也就是做些內個樣的夢唄。
二十歲的大男僧了,還是個沒開過嘴兒的葫蘆呢,她理解,理解。
她便戳沐兒額頭一記,“凈胡說八道,你阿耶才不會呢……休再將這樣的話說出口啦,回頭仔細你阿耶聽見了可不高興。”
沐兒扁著嘴走了,她不由得又回味一番,便又是忍不住樂。
沐兒就是個小崽兒,他懂什麼呀他。還把木幽子換衣裳的事兒,跟破不破戒什麼的給胡謅到一塊兒去了——破戒跟換衣裳有神馬關係呀?
等沐兒走後,她又溜達到門外,有意無意往她師叔身上瞟兩眼,卻還是忽然覺得——他身上這件新衣裳有點不能直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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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鋪子坐下,剛消停一會兒,沒想到沐兒又撲騰撲騰地跑進來。
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地說,“……阿耶說,不能再看袖子。”
說完就又跑了。
留下葉青鸞一個人石化。
袖子?她師叔的袖子?她昨晚上玩兒的那個袖子?
別說,這回倒是跟衣裳挨上邊兒了。
可是,袖子怎麼就讓她師叔做了那個什麼夢,嚴重到深秋清晨跑去沖冰泉的?
難道她師叔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憊袖之癖?
哎呀,別是斷那個袖子的癖吧!
想到這兒,她真跟五雷轟頂似的,腦袋瓜子嗡嗡的。
怨不得她一說要給她師叔提親,她師叔就不樂意呢;還有,從小到大,她也沒少了逗他,指著路過的美女給他看,問他好不好看,他統一扭過頭去,看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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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枯坐了半炷香的時辰,還是覺得不能這麼坐以待袖,便趕繄起身來,出門直奔魁元閣。
她現在手裏就剩下一根救命稻草了——魁元閣的小娘子們不是見天兒到她師叔那店裏起膩嗎?
倘若這當中真的發生過點兒什麼,雖然她並不喜聞樂見,可是至少能證明她師叔沒對袖子有那麼執著不是?
她到魁元閣,綠綺就親熱地把她給抱住了,“你個沒良心的,總算想起來過來看看我了!”
葉青鸞雖說揣著一肚子的話,可是她發現她來的這個時間點有點問題——這會兒已經是暮色微垂。魁元閣已經開門迎客了!
都怪她太著急了,想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於是起身就來了,都忘了抬眼看一看天色。
她想找的那幾個小娘子,現在都忙,她就隻好跟著綠綺進了綠綺的“辦公室”。
綠綺這屋子視角好啊,在樓上一坐,整座魁元閣就都盡收眼底。
除了那些已經進了房間的看不見,其餘樓下大堂、走廊、樓道的,全都能看個一清二楚。
嘖,真是一幅十丈金粉、軟玉溫香的活生生的那畫兒!
她這便突來靈感,她以後要是給五娘畫那畫兒的話,那她就來魁元閣就行了。就往綠綺這辦公室裏一坐,照著寫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