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旰當即對天發誓。
“大娘子,兒怎麼會呢!”
葉青鸞垂下頭,用指頭摳了摳馬車的坐席墊子。
“那,敬哥兒是怎麼知道三郎病了的?”
“昂?”崔旰怔了一下。
不過這孩子也是耳聰眼明的,經了葉青鸞這一點撥,立時就想起來哪不對勁了。
——臨出門的時候,敬哥兒說不能去給三郎“侍疾”。
崔旰立時道歉, “必定是兒神色之間不夠謹慎,自以為瞞得繄,可是敬哥兒從小與三郎一起長大,故此還是猜出兒的反應來了。”
葉青鸞也是點頭。
畢竟是就相差兩歲的叔侄,那自然是名分為叔侄,而情分上跟親兄弟是一樣的。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 對於崔虔的言行舉止, 乃至做事的習慣,崔敬自然是諳熟於心的。
要不然崔虔跟五娘拜堂成親的時候, 崔敬怎麼會被公認是最合適的第一人選呢!
葉青鸞想了想,便也點頭,“行吧。敬哥兒猜中了,不奇怪;再說敬哥兒也是個嘴上有把門的人,他就算猜到了,想必在府中也不會隨便說出去。”
崔旰也是同意,“敬哥兒是府中最為嚴於自律的小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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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鸞跟著崔旰又是星夜兼程地趕路。
就算是夜晚,他們也不下車住店,而是到了車馬店換了馬匹就走。
葉青鸞十二個時辰都在馬車上,被顛得是七葷八素,中間還有兩次從車上爬下去吐。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不敢耽擱,生怕晚一步,崔虔的性命就沒了。
好幾次夢裏她都夢到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裏去,仿佛還是幾歲大的時候,她爸將一輛老金杯麵包車改裝了,加了床和桌椅什麼的, 給改造成了個房車,帶著他們一家人去自駕遊。
車子改裝得非常像那麼回事兒,看著真跟房車似的。可是老麵包就是老麵包,減震什麼的都不是很好,也不是獨立懸掛,那家夥一開起來,她好幾次都能直接從床上給顛到車棚頂上去。
現在想想,在那個世界裏自駕遊也挺糟心的,她也暈車,爬下車去吐過。
不過那時候年紀小,隻惦記著是出來玩兒,興竄,便一點都不把暈車啊、吐啊的當回事了。
連吐了三天後,她躺在大唐的馬車裏,在心裏念叨。
“崔虔,你可欠了我巨大的人情。我這兩輩子加一起,這都是我難受的經歷。”
“可是我上輩子是跟我爸媽在一起;這輩子,卻是為了你這麼個蟜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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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葉青鸞畢竟有過在師門的根基,吐過三天之後,就也基本適應馬車的節奏了。
等馬車終於狂奔進山東境內, 她又身子倍兒棒、吃嘛嘛香了。
不過她怎麼都沒想到, 等她見到崔虔的時候,崔虔也是一樣的身子骨倍兒棒、吃嘛嘛香!
她扭頭就踹了崔旰一腳!
“行啊,你們主仆兩個演的一出好戲!”
崔旰撲通就跪地下了。
她看著崔旰,真是又氣又無奈。
——可是也是她自己的問題,她早先放血那一回就看出了這小孩兒不一般,挺有股小白臉子不好惹的勁兒,算得上是心狠手辣,心理素質極佳,不論對誰都能狠下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