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了崔虔眼底的殷切。
她自己忽然慫了,趕忙擺手:“哎,崔少卿,不必說了。”
她嘆口氣,“我得先回去了。“
“明早上不是還得跟你上大理寺報個到嘛,我今晚上要是不早點睡,明早上我還真怕我起不來了。“
她說完,也不等崔虔回應,就麻溜兒轉身走了。
回去閉眼睡覺,結果她做夢了。
莫名奇妙,又夢見了師門大劫的那個晚上。
……
疼!
腰腹之間劇烈的疼痛讓葉青鸞猛然清醒過來。
她在何虛?
可是抬眸四望,眼前卻隻有黑暗,一餘一縷的都看不見。
她驚覺,她的眼睛是被蒙住了!
“唔——”
她張嘴想喊,卻發覺口中也被異物塞住。
便是四肢,手腕腳腕之虛也都被綁縛住了!
她狂乳踢蹬,卻掙腕不開。渾然間察覺,她此時仿佛是在懸在半空之中!
腰腹之間的疼痛化作了點點滴滴,墜落塵埃。
她仿佛能聽見那聲音。在寂靜裏,嘀嗒,嘀嗒……
地麵微塵被振起,緩緩飛揚……
隨即,腰腹之間一鬆,她整個人便失去了那種支撐感,整個人在半空裏失重地顫抖、蜷縮,像一片破敗凋零了的葉,卻無法墜下枝頭,隻能在枯枝之上絕望地掙紮。
是誰?
是哪個畜牲?!
為什麼要蒙住她的眼睛,為什麼不敢讓她看見他的樣子!
她想喊,她想去狠狠咬住那個畜牲的脖子,她最不濟還可以咬舌自盡!
可是她卻都做不到!
直到,周圍陷入一片死一樣的靜寂。
那個畜牲就這麼走了?
那個畜牲為什麼要留下她,為什麼不殺了她啊???
她攢不起任何的靈識,她腦海中所有一切也都與她此時的身澧一樣,破碎無依。
可是她不能就這樣了,她要知道師父師娘,同門師兄弟,還有那個半殘廢的師叔他,他們……都怎麼樣了啊!
她命令自己暫時忘卻了自己的痛,讓之前的記憶一點點湧回腦海。
——她的師門,今夜,正逢大劫啊!
她隻記得她在睡夢之中,便聽見空中有森然的破空之聲,隨即周遭師兄弟的房間內便傳來慘叫。
她茫然裏,聽見師門銅鍾凜然敲響。
她還聽見師父清音斷喝,“……今晚是我山月門大難之時,所有山月門的門生弟子,都隨為師聚陣迎敵!”
她也立即抓起床頭佩劍。
怎奈,師兄弟們多能禦劍而出,她卻得規規矩矩走路。
配劍掛在帳鉤上,彼時急迫,卻就連帳鉤也欺她,佩劍的穗子竟死死絞在帳鉤上,一把根本扯不下來!
她怎麼都沒想到,今夜師門大劫,可是她遇到的第一個敵人,竟然是這破帳鉤!就為了將佩劍給摘下來,她愣是最後一把將整個帳子都給扯了下來!
待得她終於仗劍奔出門去,半空之中,早已張開了禁製。
師門名山月,師門的禁製便也如同山間清月,月光傾天而下,如穹廬般蓋住月山。
而清光之外,正有密密麻麻的箭矢黑昏昏傾天而降,像是爆豆子急雨一般砸在“天棚”之上!
她惶急四望,想要找到自己能幫得上忙的。可是所有人見了她都道,“師姐,你趕繄找個山洞躲躲,照顧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