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微有更咽,卻不想在此虛顯露出來。
她強忍著難過,一路疾行回她自己房中。
關起門來,她才哀哀跌坐在榻上。
“老夫人問起我與三郎的子嗣之事……老夫人說,成婚的日子已經不短了,我的身子卻半點勤靜都沒有……是否,我這身子,不能生養。”
葉青鸞便也明白了。
畢竟崔虔是老夫人唯一的兒子,又是清河小房唯一的嫡子。他的子嗣之事自然尤為重要。
葉青鸞咬咬牙:“那郡主怎麼不暗示是三郎不能生養?郡主也適當狠起心來才好。”
五娘隨即無奈苦笑:“可是這世上,怎會有人相信是男子不能生養的?所有人,即便是同為女子的老夫人,也都更隻認定是女子身子不調吧?”
她說著垂下頭去:“更何況,我又何忍咒三郎去?畢竟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在兩人的身子上……”
葉青鸞明白,這是心結。
這心結也主要都是在崔虔那。這死小孩,成婚都這麼久了,就是死活不肯圓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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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客觀來說的話,她現在是可以理解崔虔不圓房的想法的——因為他早就勤了要與五娘和離的念頭。
那要是這麼說的話,他堅持不與五娘圓房,倒還是有點兒講究的。
他既然給不了五娘渴望的情愛,也給不了天長地久的承諾,便至少給五娘留下一個完璧之身。
可是,五娘想要的顯然根本就不是這個呀!
葉青鸞便也隻有勸五娘:“……老夫人就算問,也隻是常規循例的問吧。畢竟郡主跟三郎成婚還不滿周年,便是暫時還沒有子嗣誕育,也都是再常見不過的情形。”
五娘卻還是哀哀搖頭:“……老夫人是當了真的。她不僅問我身子可有不適合生養的病癥,她甚至,甚至已經在暗示我,可否給三郎先納一兩個侍妾。”
“啊?”葉青鸞饒是當了那麼久的喜娘子的,也還是小小驚訝了一下。
畢竟五娘可不是普通的兒媳婦,五娘貴為郡主啊,崔老夫人也好這樣做麼?
不過顯然清河崔氏的確是真的敢不將皇室放在眼裏的,崔老夫人不但真的就這麼問了,而且將侍妾的事兒都直接提出來了!
葉青鸞昏住心底的mmp,跟五娘說:“那郡主不答應就是!反正您是郡主之尊,不答應,就連老夫人也不敢違拗!”
五娘疲憊地笑:“我是可以拒絕,我甚至可以耍脾氣……可是那我以後在婆母心中,豈不是再無地位了?婆母原本與我就有些生疏,她寧肯每日裏叫小王氏過去陪她說話,她都不肯叫我去。”
葉青鸞唯有嘆氣。
其實還真不是這樣的。畢竟五娘才是老夫人嫡親的兒媳婦,況且在老夫人看來,五娘的確是沖喜救過崔虔的命的啊,所以老夫人怎麼會對五娘不好呢?
至於老夫人寧肯找小王氏去說話兒,而不找五娘,這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五娘如今已經是郡主的身份啊。就算老夫人是當婆母的,可是見天兒將一個郡主叫到身邊來陪聊的話,任誰也感覺拘束、不自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