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鸞是地地道道的中土女子呀,所以頭發當然是黑、長、直。
可是現在懸在她麵前的這一根,咖啡色、帶卷兒的。
“哪兒來的?”她急忙扭頭,使勁轉眼珠兒,盡力去看自己側麵的衣領子。
今天她是跟木隱和木眠一起去的涼月寺,也就是說隻有她一個女子。
和尚廟裏自然也沒有女子。
那間客舍,她也事先問的很清楚——和尚廟隻留男性香客住宿,是肯定不敢留女性香客住宿的。這事關佛門清譽,半點都不敢含糊的。
況且若是官府知道和尚廟敢隨便留宿女香客,也饒不了他們。
那麼問題來了,這根長頭發哪兒來的?
好吧好吧,她沒忘了現在是古代,是大唐。所以不光女子才留長頭發,男子也留。
而且因為大唐包容天下,會有胡人,或者是胡人的混血,所以能有男子生這樣顏色、帶卷的長發。
可是問題是,山月門裏是沒有長著這樣頭發的人啦;和尚廟裏就更不用說了,那一律都是禿老亮啊,哪兒來的頭發。
退一萬步說,就算可能是那間客舍裏可能曾經住過的香客,是這樣有胡人血統的。
可是,這根頭發怎麼會出現在她肩膀上的?
她當然能百分之一萬確定,她進了那間客舍之後可沒在人家床榻上躺過,所以她不可能挨著人家的枕頭啊、被褥啊的。
她肩上有頭發,這麼看隻有可能來自一個方向。
她忽然一個激靈,抬頭望向房頂。
“……哎呀媽耶,這頭發不是給我指路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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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就走,撲騰撲騰跑出門去找木隱。
她全然沒有顧上回眸看一眼,否則她就會看見木幽子坐在窗邊,正望著她的背影淺淺含笑。
而那頭發在他掌心,隨即化為烏有。
那原本,不過隻是他袖中一根傀線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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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鸞奔進木隱的山房,抑製不住激勤地道:“師父,涼月寺那老和尚還沒來請咱們呢?”
木隱聳聳肩:“他們和尚又不會禦劍而行。就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佛門就比不上咱們玄門了,他們來咱們這一趟可要大費周折。”
葉青鸞就看不慣木隱那得意的樣兒,這便忍不住給潑一盆冷水。
“可徒兒卻聽說過,當年他們佛門的達摩祖師,曾經憑一葦渡江。”
“嘖,想想能踩在一根蘆葦上就能過江,好像比咱們這種踩著大寶劍的,還更要輕靈飄逸些吧?”
不過人家木隱的心理素質是真的好,當時就不慌不忙地反駁:“他再輕靈飄逸,他也隻是踩著蘆葦過江不是?可是咱們,是踩著大寶劍在天上飛呀。”
葉青鸞想了想,你也真不能否認他說的這個有點道理。
她便嘆了口氣:“行吧,咱不討論小蘆葦和大寶劍了……師父,徒兒現在就想再回涼月寺看看呀。您老能不能再用您那大寶劍,馱徒兒一程?”
木隱想了想:“不行。人家涼月寺也沒派人來請咱們,咱們這麼自己登門去,那豈不是有些過於殷勤了?”
“這可事關他們佛門和咱們玄門的麵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