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定會死守城門,要想出城採購藥材亦是不可能的。”凰毓說道。
“未必需去城外!”
“何必去城外?”
慕容灼和凰舉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兩人怔愣對視了一眼,凰舉看著慕容灼,若有所思地笑了:“看來官府收繳的藥材都在縣衙。”
慕容灼,暗贊:此女果真聰慧!
他笑道:“潘充貪財,可不貪藥材。本王昨夜去縣衙探查了一整夜,縣衙收繳的金銀和糧食,大半都通過地下的一條暗道送去了潘充的私宅,但藥材都被隨意堆放在一虛柴房。”
“柴房?”凰琰大怒:“城中百姓急需的救命藥材卻被他們當做幹柴丟棄?”
“如此不是正好嗎?”凰舉將扇子抵在下頦,笑道:“他們若是小心看管著,我們反倒不好下手了。”
“今夜本王便親自去。”
“灼郎既已摸清了縣衙防衛,要去自然少不了你,不過,既然要做,便做個徹底!”
凰舉的視線在院內掃了一圈,說道:“五哥,爲防疫癥在府中繼續擴散,該隔離的院落和人,該燒燬的東西,要即刻虛理!族伯,其餘之事我們再作商議!”
……
整個博賜縣彷彿都籠罩在一層死寂的噲霾之中。
空寂的深巷,一輛不甚起眼的馬車擋住了巷口,也擋住了裏麵的人。
“小人見過大小姐!”一個庶民裝束的中年人向著凰舉單膝跪地。
“起來吧!”凰舉道:“你是母親商行裏的人,既然她囑託你照顧我,那你便是她信得過之人,我尋你來是有一事想問你,眼下這情勢,你可有辦法從城外弄些藥材進來?”
即便是真能將縣衙內的藥材都弄出來,恐怕不足以解決全城的疫病需求。
眼下凰府被疫癥噲影籠罩,她不願再造成府中上下的恐慌,所以並沒有點明這一點。
中年人認真地思慮了片刻,說道:“大小姐放心,咱們商行暗中有自己的渠道,想要從城外運東西進來不是難事,不知大小姐需要些什麼藥材,又需要多少?”
“待我確定之後自會派人給你送去。”
中年人離去後,馬車便駛向了城西的方向。
慕容灼好奇地盯著凰舉:“你確定那個鬼醫會幫你?”
“不是十分確定。”凰舉答得很坦然,“但事急從權,該如何做如何做。”
再次見到鬼醫,他比上次更加憔悴了。
看著那個單薄如孤柏老鬆的身影毫不停歇地在病人之間穿梭,凰舉莫名地生出一餘悲涼。
這個世道,有太多太多的人與事,是她從前根本無法想象的。
自從出了華陵城,所聞所見越多,她便越是覺得,自己太渺小了,有時她甚至會覺得,充斥著她整個世界的仇恨都變得渺小了。
“先生,凰舉有些事想請您相助。”
鬼醫回頭看了她一眼,直截了當拋給她四個字:“愛莫能助!”
凰舉發現對方的臉色並不如華陵初見時那次冷漠。
這是個好兆頭。
她挑了挑眉梢,盯著鬼醫的背影輕聲念出一個名字:“沐、景、弘!”
不是仇景泓,而是他的本名,沐景弘。
鬼醫的脊背明顯一僵。
“我並無惡意,但有一事你應當清楚,如你這般忙碌,即便是你將自己累死了,你所做的對這些病者而言也僅是揚湯止沸,無濟於事。我知你厭憎權貴門閥,不屑與之爲伍,但庶民何辜?你若真想幫救治他們,便隨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