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蘇宥猛然回神,歉疚道:“不好意思,傅總, 我剛剛也不知道為什麽, 腦子亂亂的。”
“沒關係。”
“謝謝您送我回來, ”蘇宥準備打開車門, 有些不舍但還是說:“那、那我先回去了,您路上小心。”
傅臨洲卻喊住他,把下午買的手表遞到他麵前。
蘇宥愣住。
“明天你幫我把這個送給天昀吧。”
蘇宥不太懂,“什麽意思?”
“我本來幫你拒絕了,但是轉念一想,江堯和他侄子都是鬧騰的性格,明天應該挺好玩的,反正你在家裏也沒事, 去玩玩也沒什麽, 至於禮物,是我非要你去的, 所以理應我來承擔。”
蘇宥連忙擺手,“不不不,我怎麽能拿您的禮物去充自己的門麵?”
“那你自己買?”
蘇宥噤了聲。
他的表情有些落寞, 又低頭望著膝蓋。
傅臨洲意識到小孩的自尊心好像受傷了,安慰道:“這本來就不是你應該的支出, 所以沒必要為這件事傷心。”
蘇宥還是不吭聲。
“蘇宥。”
蘇宥弱弱地回應:“在。”
“我等著你攢錢請我吃大餐。”
蘇宥猛地抬頭望向傅臨洲, 他寥寥幾個字, 但勝於一切言語。
又是月明星稀的夜晚,又是昏暗的車廂,又是傅臨洲棱角分明的側臉,蘇宥攥緊了手,指甲幾乎陷進肉裏,才讓他忍住,沒有撲進傅臨洲懷裏。
他一直很討厭自己動不動就掉眼淚。
可是他此刻好想去傅臨洲懷裏痛哭一場。
傅臨洲總是說戳他心窩的話,讓他委屈愈盛,讓他錯覺自己有人寵愛,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崩潰了。
他強忍著淚,說:“好,我聽您的。”
他拿過包裝袋,向傅臨洲道了別,然後下車,三步並兩步地回了家。
但這次他沒有哭,隻是坐在床邊,把他的筆記本拿出來,繼續下午中斷的研究,他把副業相關的帖子扒了個遍,想找出他能做的副業。
他要多賺一點,再多一點。
盡管和傅臨洲比起來永遠是杯水車薪,但至少讓他在心裏不會那麽窘迫。
其實今天已經超乎他的想象。
他覺得自己隱隱有些改變,甚至可以說是進步。
原來在傅臨洲麵前袒露他的貧窮,不是一件卑微到塵土裏的事情。
因為這是客觀難以改變的事實。
他就是沒錢,即使沒買那條領帶,他也沒錢給季天昀買禮物,也沒錢請傅臨洲去奢侈的高檔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