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那扇滿是劃痕的車門,回頭看向人群,在這裏有一個多月,離開了終究是有些不舍。
“吳主任,我們走吧。”開車的依舊是老雷,他坐在駕駛座上催促著。
我坐進車內,將車門關上,車緩緩地啟動,越開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村鎮的影子。
“吳主任啊,你在鎮上的這一個月真是幫了大忙了。”老雷繼不停的表示謝意,在雷凹鎮這一個月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他的稱讚。
“客氣了,略盡所能。”摸著鼻頭,隨意的說道。
我看見一旁的何尚友側臉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低下頭看著手機屏幕。
“是您太客氣了,我們這窮山僻壤的能有你這樣的醫生來真的太好了。如果不嫌棄,以後常來玩。”老雷性格豪爽,說話做事都雷厲風行,既是雷凹鎮社區醫院的院長,又是雷凹鎮的鎮長,為人處事上老練得很。
“一定的。”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比起剛來雷凹鎮時變了模樣,原本一片黃澄澄的田野變得光禿禿的,泥地上鋪滿了剛割過的稻杆,時不時看見有人拿著耙子把稻杆扒拉到一塊,不遠處還冒著淡淡的青煙,在鄉下的時候看過,應該是有人在燒稻杆,化成肥料來年就有更好的收成。
“小何這個小夥子真的可以,做事勤勞利索,對人很隨和,一點都不像城裏長大的孩子。”
駕駛座上的老雷又開口說話,都是對何尚友的讚許,我轉頭看向正在玩手機的他,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腰部.
何尚友立即放下手機口中說道:“謝謝院長。”
“是不是看上我們小玲了?”老雷好似打趣地說道。
何尚友又側臉瞥了我一眼,沉默不語。
“剛才小玲那依依不舍地樣子,看來是對你有意思,還是年輕好啊,處了一個多月,就處出感情來了。”
通過後視鏡看見何尚友害羞地樣子,見他不回話,老雷講得更是起勁。
“雷院長,你別打趣他了,年輕人臉皮薄。”
見何尚友低著頭,沉默不語,我開口解圍。
“叫什麽院長,叫院長多生分,要麽叫我老雷,叫雷哥也可以。”
老雷大聲的說道,受不了他的聲音,我連忙點頭說是。
車開了半個小時又回到一個月前的起點。
那個熟悉的鐵皮棚子,上麵依舊用紅色不幹膠貼著“雷凹鎮車站”五個字。
剛到這邊我們很不明白,明明是雷凹鎮車站,為什麽到雷凹鎮還要半個小時的車程,後來才了解,雖然車站名字叫雷凹鎮,可實際是周邊三個鎮共用的,所以差不多在三鎮中心的位置。我們從老舊的桑塔納車上下車,一個月前送我們來到這裏的大巴車已經停在車站僅有的兩個大巴車車位上。
“那我就不送你們去火車站了,記得有空一定要常來。”老雷站在大巴車車門口對我們說道。
“雷鎮長這兩位是你朋友嗎?”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見到老雷打著招呼。
“是我們的貴賓,臨海市的專家醫生,來我們這邊下鄉的,要幫我多照顧。”
車上的乘客聽見老雷的話,目光立即聚焦在我和何尚友身上,何尚友正在找著座位,我也幫忙打量著,臉上禮貌性的微笑著。
“就是那個幫小孩做腦部手術的醫生嗎?”司機聽了老雷的話立即回頭仔細打量著我,顯然聽說了我的事情。
“對的,小傑真幸運遇見吳主任。
”老雷笑容滿麵的說道。 車內的乘客這次都仔細地盯著我看,眼神中多少有些敬佩。這裏就和我們鄉下一樣,鎮裏稍微有點動靜,第二天十裏八鄉的就都傳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