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棋,李雲疏更是不擅長像棋。楚家並未專門請了棋道老師教導,而李雲疏也從未想過在棋道上下太多功夫。隻是後來他與圍棋國手鄭大家成了忘年交,得過對方幾年的指點,才敢說在圍棋上頗有造詣。
這些吳大爺自然是不知道的。而李雲疏恐怕也永遠想不到,在象棋上,自己那連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的伯叔都無法戰勝的「臭」棋藝,居然能將吳大爺殺得……
如‧此‧淒‧慘。
「臭小子!今天你不陪老頭子再下一盤,老頭子就不走了!」吳大爺見李雲疏一臉躊躇不定的模樣,幹脆又加了把火:「如果下一盤你再贏,老頭子就把我的鎮店之寶勉強給你嚐嚐!」
李雲疏正蹙著眉頭思索著,忽然聽了吳大爺的話,他詫異地抬眸,問道:「鎮店之寶?」
一說到這個,吳大爺的小心肝就抽疼了一下。但是又想到這棋逢對手的酣暢,老人家鼓足了勇氣,倍兒得意洋洋地自豪道:「哈哈,雖然老頭子沒什麼大錢,但是一點家當還是得有的。」
吳大爺的店舖就在李母的隔壁,因為老人家年紀大了,所以一般都是聘了人每天看店,除非有什麼大生意,他老人家才會親自進店一趟。而這家店在李雲疏剛來幫忙的第一天,便注意到了。
那是一家樸素簡單的茶葉鋪。
淡淡的茶葉清香每日從店裏瀰散到四周,光是嗅著便讓李雲疏感覺神清氣爽。
「雖然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喝那什麼……伽菲,但是老祖宗留給咱們的茶才是最有好處的!最頂尖的獅峰龍井……」吳大爺頓了頓,斜了眼道:「老頭子是沒有的。但是正宗的安溪鐵觀音,老頭子還是有那麼個幾兩的。」
吳大爺話音剛落,李雲疏倏地睜大雙眸。
驚訝欣喜的目光壓根掩藏不住的從那雙狹長漂亮的鳳眸裏放射出來,如果說之前李雲疏隻是個溫雅斯文的俊秀青年,少了點年輕人的衝動。那麼現在,那股屬於年輕人的活力生機是完完全全地釋放出來,將他身上的沉穩淡定全部掃清。
精緻的眉眼倏地舒展開,李雲疏低聲驚道:「是安溪春茶?」
一聽這話,吳大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還懂這個?到不是春茶,是秋茶。正宗的那幾棵樹上的春茶少得可憐,我去年冬天就開始珍藏的秋茶倒還剩了一點。哼哼,你小子要是再贏我一局,老頭子勉強可以讓你嚐上一點……」
「再來!」
「……」
夜幕低垂,月光朦朧。不寬的街道兩側的路燈齊齊點亮,將明亮的黃色燈光照射進老街的每一個角落。雖然沒有繁華市區的喧囂、沒有霓虹燈五彩繽紛的絢麗,但是這種靜謐安寧的氣氛卻更凸顯了夏夜的美好。
身姿清俊的青年與矮了一些的中年婦女並肩走到了公車站時,公車還沒到站。
李母看著兒子手中拿了那麼多的東西,雖然有點心疼,但是卻沒有再去爭搶著自己拎著了。她自己也拎了兩個小包,並不輕鬆。
沐浴著盛夏夜晚微熱的晚風,李母抬手將被風吹亂的頭髮塞到了耳後,道:「小雲啊,沒想到你的象棋下得還不錯,是以前去二少爺家裏玩的時候,和霍老爺子一起下的嗎?」
聞言,李雲疏稍稍愣了半晌,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又很快掩飾下去。他微笑著勾了唇,用一種信任包容的目光看向滿臉好奇的李母,也不回答,就是這樣看著。
李母卻想當然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斷:「霍老爺子人真的很不錯,雖然他後來主動與我們斷絕了關係,但是媽希望你也不要怪人家。是我們不好,老是要上門麻煩人家,這非親非故的,你……你爸他還隔三差五地上門,就算是媽,也會覺得厭煩的。」
李雲疏靜靜地看著李淑鳳低頭感慨的模樣,隻見這位年華已逝的中年婦女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稚嫩,神情中卻也沒有悔恨,隻是真的看淡了。
「隻要你過得好,他們霍家也過得好,咱們所有人都過得好,媽就開心了。」
「我知道,媽。」
青年低和溫煦的聲音在夜風中如同羽毛輕輕地劃過李淑鳳的心頭,讓她感覺著自己好像浸泡在溫熱的泉水裏,一天的疲勞都被洗刷幹淨。
兩人又說了幾句,公車便到站了。李雲疏將手中的三個大袋子都遞給了李母,目送著那輛公車漸行漸遠。當汽車的紅色尾燈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後,他才輕輕歎了一聲氣。
活動了幾下手腳,李雲疏開始慢跑起來,奔向回家的方向。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李公子的鍛煉計畫,可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