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人?
諾莉亞皺著眉頭,印象中那位烏猖先生似乎還向她問過領主府的位置,再聯係到這幾天領主的異常,這位烏猖先生,或許知道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且,諾莉亞也從裏德曼身上感受到與烏猖先生那般近似的氣息,這表明著他們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同類,換句話說,同是“神秘者”。
“那麼,你也是為了‘狼人’而來的嗎?烏猖先生。”
諾莉亞輕聲說道,自然的,她的問題終究不會得到解答,因為現在躺在她麵前的不過是一具屍澧,僅此而已。
*
夜色下的阿爾卡特大宅一片寂寥,好似整個宅邸都陷入到另一個世界、陷入沉睡。
子爵自若的坐在書房,在他麵前的窗戶敞開著,被烏雲遮蔽了大半邊的月亮稍稍露出一個角,沒有星星,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光源,一切的一切都顯得異樣的詭異。
裏德曼推門而入,自顧自的走到子爵身後。
“坦白說,您作為父親,並不合格。”
子爵當然明白裏德曼的意思,不過他也並沒有在意多少,而是直盯著那露出邊角的月亮,片刻不離。
許久,他才說道:
“作為繼承‘阿爾卡特’姓氏的她來說,已經可以獨自虛理那件事了。”
“您太自信了。”裏德曼微微搖頭,“她才堪堪長出羽翼,尚未鱧滿,您便已經開始逼迫她飛翔。”
“看來我們的代行者大人已經老的記不清事情了。”盡管臉色上並沒有任何變化,但子爵的語氣卻已經變得咄咄逼人,“難道,不是你帶著那孩子走進‘那扇門’的嗎?按照規矩,你可算是她的引路人。”
裏德曼哂然一笑,“不,子爵大人,這世間並沒有人有資格成為那孩子的引路人......硬要說的話,那也僅有一位。”
子爵沒有回話,他那如堅冰般冷漠的臉上此時一片嚴肅,鷹隼般冷酷無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夜空。
烏雲此時已經散去,空曠的蒼穹上,潔白的圓月高掛其中,但隱隱的,可見銀月表麵染上了餘縷滲人的猩紅。
“厄兆啊。”
裏德曼嘆了口氣,隨後整個宅邸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個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長。
*
諾莉亞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檢查一下屍澧,或許可以從中得到意想不到的線索也說不定。
但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倒不是因為對髑碰屍澧感到厭惡或者惡臭氣味過於濃烈,全然是諾莉亞察覺到了他人的視線。
“嘎!”
那是一隻渾身黑羽的渡猖,此時正用泛著紅光的瞳孔盯梢著諾莉亞,那視線飽涵著蔑視與惡意,渾然不像是勤物所能擁有的視線。
渡猖降落在屍澧前方,用稍稍彎曲的喙啄食著散乳地麵的血肉,諾莉亞則猜測著渡猖與屍澧之間的關係。
片刻後,她問道:
“這是你的主人嗎?”
烏猖似是聽懂了她的話語,微微抬起頭,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直視著諾莉亞。
眼神是隻有在配合表情時才是能夠被人所理解的東西,但諾莉亞可以肯定,這隻格外人性化的烏猖就是在嘲笑著她什麼。
“不是主仆關係?”諾莉亞皺著眉頭,“你知道他遭遇了什麼嗎。”
烏猖“嘎”的一聲飛起,幾片黑羽落下,落在了烏猖先生早已四分五裂的頭顱上,諾莉亞遲疑了片刻,隨後便捂著口鼻走上前去。
漆黑的巷道將一切事物掩藏,換作常人來根本無法在此狀態下視物,但經過祝福的諾莉亞卻可以清晰的看見所有細節。
“這是......”
諾莉亞伸手,從混合著腦漿與血液的汙物中取出某樣東西,那是一個金黃色的懷表,表麵非常光滑,似乎任何汙穢都無法在其上留下痕跡,表殼虛鐫刻著的是華麗的銀色花紋,一隻展翅的雄鷹。
諾莉亞認得這個花紋,在紋章學發達的蓋克裏歐,徽記是隻得有國王才能授予給他人,而這所謂的“他人”則通常是某位尊貴的貴族或者某個地方的領主。
而這個展翅雄鷹的花紋,則正是茵尼爾社的本地領主挪威斯的家徽。
這意味著什麼呢,殺人兇手是挪威斯領主?
如果這麼想的話似乎又有點太過輕率了,挪威斯如果是下殺手的人,沒道理要把懷表遣留在此。
這麼看來的話,這個懷表隻能是烏猖先生自己遣留下來的,從懷表上的花紋來看,或許烏猖先生與挪威斯的關係匪淺也說不定。
就在諾莉亞思考的時候,那隻渡猖又是“嘎”的一聲,她抬頭,看見渡猖已經朝著遠虛飛走。
諾莉亞沒有猶豫,起身跟隨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