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搖搖頭,忍不住往小蛾子那邊看。小蛾子緊抿著嘴,快哭了。
葉狄沉默地在藍無月的身邊坐下,在桌下輕輕扯了扯藍無月,藍無月小聲對他說:“回去再說。”葉狄點點頭。
菜都上齊了,戚老大吩咐總管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並屏退了在一旁伺候的人。門關上了,戚老大親自給聶政他們斟了酒。坐在聶政和藍無月中間的阿毛把小寶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他沒胃口吃,隻想這麽抱著阿寶。
戚老大也說不出什麽場麵上的話,倒完酒後,他舉起酒碗:“啥都不多說了,喝酒,吃肉,然後該幹啥幹啥!”
聶政舉起酒碗,藍無月和阿毛舉起酒碗,還不知道那件事的葉狄也舉起酒碗,其他人紛紛舉起,在戚老大一聲大吼般的“喝”聲中,大家都一口幹了。放下酒碗,阿毛取下紗帽,戚家除戚老大外,幾人都愣了。
聶政趁此道:“我這位兄長平時出門都要戴紗帽,他嗓子受過傷,不能說話。”
戚老叁很快回神,舉起酒碗:“之前多有得罪,這碗酒我幹了,跟大哥您說聲對不住。”
阿毛搖頭,也拿起酒碗,不等對方喝,他就仰頭幹了,戚老叁也不遲疑,一口幹了。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壓抑的沉重,小蛾子拿著筷子卻也沒怎麽動筷,而是不時看幾眼小寶。阿毛就那麽抱著小寶,沒有讓他自己坐著吃飯的意思。他往碗裏夾了幾道菜,喂小寶吃。小寶不好意思,這麽多人看著呢,可是阿毛很堅持。小寶拗不過大哥哥,臉頰微微泛紅地張嘴。這邊阿毛剛喂完,那邊藍無月夾了塊羊肉也喂過去了。
“哥哥,我,自己來。”
“哥哥喂你。”對小寶微微一笑,藍無月的心裏在滴血。
“寶,來喝點湯。”
聶政把自己剛舀好的一碗湯遞了過去,小寶急忙伸手接住,好多人在看,這樣被哥哥們喂,太羞人了。看著小寶一口一口把湯喝下,想到他們得知的事情,聶政別開眼不敢再看小寶,他不敢想小寶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會有什麽反應。
看著那幾人對堂弟的照顧,小蛾子的嘴角顫抖,戚老大毫不避諱地當著眾位兄弟的麵把小蛾子攬到了懷裏,沉聲說:“別哭,今兒個應該高興才是。別弄得大家一頓飯吃不好。”
“……嗯。”小蛾子勉強應了一聲,雙手緊緊揪著戚老大的衣襟,臉埋在戚老大的懷裏,已經快忍不住了。
小寶咽下嘴裏的肉,呼吸也有些不穩了。這個人叫羽蛾,和他一樣,都姓羽。這個人會和娘有關係嗎?
“鬼哥哥……”小寶渴望地看向鬼哥哥,這個人,是娘家裏的人嗎?
聶政艱難地開口:“寶,先吃飯,吃完飯哥哥跟你解釋。”
小寶又看了眼還埋在戚老大懷裏的小蛾子,對鬼哥哥點點頭,他先吃飯,雖然他緊張的根本沒有胃口吃。他總覺得這個同樣姓羽的姐姐知道娘的下落。
安撫了小蛾子一會兒,戚老大放開她。小蛾子拿起筷子低頭吃菜,坐在她另一側的戚老二幫她夾菜,免得她隻吃麵前的兩盤菜。
接著,戚老大挑起話頭,聶政和藍無月接下,飯桌上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叁人聊的都是沒什麽實質性內容的事情,不外乎關外的勢力怎樣怎樣,關內的勢力又怎樣怎樣。小寶不懂,有心事的他在大哥哥的懷裏沉默地吃喝。
一頓飯,誰都沒什麽心思的吃了過去。見哥哥們放下了筷子,小寶渴望地看著鬼哥哥,他想知道那位姐姐是誰,想知道哥哥是否打聽到了娘的下落。看著小寶的眼,聶政怎麽都無法告訴小寶實情。剛才被人叫出去的戚老叁很及時的出現給聶政解了圍。
“各位大哥,人抓住了幾個,果然有人跟過來。”
小寶頓時緊張,有人跟著他們?!會是什麽人?是覬覦哥哥武功的人還是天一教的人?
聶政立馬對小寶說:“寶,你跟好哥哥先避避,哥哥們去看看。”
小寶馬上點頭,迅速從大哥哥的腿上下來快速走到好哥哥那裏。因為他走得很快,腳步明顯的有點瘸。戚家兄弟和小蛾子都看到了,葉狄在大哥的眼神示意下給小寶戴上紗帽,抱起他離開了。臨走前,小寶忍不住說:“哥哥,小心。”
“放心吧。”聶政朝小寶點頭,葉狄把小寶帶走了。在兩人走後,聶政轉向有話想問的幾人,聲音發啞地說:“寶的右腳生來就畸形,他快十歲才學會說話。”
戚老大咬牙:“都是該死的天一教害的!”長期服毒的女人怎可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小蛾子的眼淚又忍不住了。她稍稍轉身擦擦眼睛,然後哽咽地說:“諸位哥哥,我先回去,等你們審完了我再來。”
“回去吧。審人的事你在也不合適。”
戚老大拍拍小蛾子的肩,小蛾子對聶政、藍無月、阿毛福身行禮後眼含淚水匆匆離開了。
她一走,聶政把戚老大叫到一旁低聲叮囑:“煩勞戚莊主跟小蛾子說一聲,別告訴小寶他們是姐弟,就說是本家。等查到冬夫人被葬在何處之後我們再跟他說。”
“我知道,我會跟小蛾子說的。”
有了戚老大的幫忙,聶政可以暫時隱瞞小寶,但之後呢?他不禁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