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鋒,你是不是認為姐姐年紀大了,隻配給人家做妾?”
“不不不,我隻是覺得……”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我做了側妃,對你自然有好處。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別再替誰來做說客。你背著我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你若再這樣,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弟弟!”
“我不說還不行嘛!以後不管什麽事,我都先跟你商量。”
“駱玉鐸信上說這兩日便會到,你想想怎麽跟聶政開口吧。我不會勸他,也不會管,他願不願意端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姐,事關殿下的大事,你也不管嗎?”
“我不能讓他誤會我。沛鋒,姐姐沒那麽大的野心,姐姐現在隻求他安好,你不要勉強我。”
“……”
“你也累了,去歇著吧。”
“姐……”
“去吧。”
駱沛鋒無奈,隻好先離開,等駱玉鐸到了他們再一起勸勸。如果他姐肯出麵說服聶政,聶政出於對他姐的愧疚,事情也許會更好辦。
駱沛鋒打著自己的算盤回房歇息。大門外,打盹的人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急忙看看左右,再看看身後緊閉的木門,他撿起地上的麻繩推門進了院子。裏麵一切安好,沒什麽異常,他放下心來,並很納悶自己怎麽突然就睡著了。
屋內,駱沛菡的眼淚無聲滴落,她與他,在沛鋒這麽做之後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再也,不可能了。也許這一次,她與他根本就不該相見。那樣,她還尚有一絲希望,一絲她與他仍能再續前緣的希望。
街口,聶政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心思復雜,更多的是沉重,是煩悶,還有憤怒。緩緩地往客棧走去,無數的念頭在他的腦中閃過,最終是一片碧藍的湖水、一張帶著酒窩的笑顏和兩個可愛的胖娃娃。外麵的世界於他永遠都不會是平靜,永遠都會有那麽一些人不願放過他。
但在另一個世界,他擁有此生可以擁有的全部,那才是他最終的歸屬。又一次的,聶政慶幸自己遇到了那個人,那個帶給他平靜、帶給他幸福的人。
寶……寶……寶……那些俗人又豈會知道你的美好?聶政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理順了心頭的萬千淩亂,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戚老叁要了一壇酒、幾樣小菜在屋裏悠哉。若是以往,他定會到窯子裏風流快活幾回,但他現在是關內來的商人,不是戚家莊的叁當家,所以隻能在房裏自娛自樂。正喝著呢,有人敲了敲門,接著推門進入。戚老叁著實愣了,這人走路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他都沒聽到腳步聲!
“穀貴大哥,你回來啦。轉悠得咋樣?”
“還成。”
在戚老叁的對麵坐下,聶政取下氈帽放到一旁,拿過桌上的茶碗給自己倒了杯茶。戚老叁盯著他的臉說:“穀貴大哥,你還是去歇著吧,我叫他們送飯菜上來,你這幾天可是累得夠嗆。”
“好。”聶政連喝了叁碗茶,然後道:“老叁,咱們明日就回去。”
“回去?”戚老叁的眼神閃了閃,湊近,“你是不是探聽到什麽了?”
聶政道:“是探聽到了一些,回去當著戚莊主的麵我再細說。咱們回去等著吧。”
“等什麽?”
“等要等的人。”
“什麽人?”
“等他們來了你就知道了。”
“穀貴大哥,你太不夠意思了,我今晚又睡不好了。”
聶政勾勾唇角,算是笑笑。不過看到他這笑,戚老叁抹抹鼻子不追問了,喝酒。聶政很自覺地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看出他心裏悶,戚老叁挑了個話頭,說起了葷段子。這頓酒,直到戚老叁都喝趴下了,聶政還是一杯接著一杯跟喝白水似的。暈暈乎乎間,戚老叁明白了一件事——這位自稱穀貴的神祕人很能喝,酒量深不可測。
他奶奶的,第一回跟這人喝酒的時候他和小蛾子就已經露餡了。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從來都是把別人喝趴下的戚老叁這回換自己趴了,帶著無數怨念和疑惑的趴了。
第二天一早,酒還沒醒的戚老叁就可憐的被聶政抓到了馬上。兩人先騎馬回寧甘,跟著他們一道來的那幾個人暫時留在俠關鎮注意關內那邊的動向,並密切監視那處小院子。聶政快馬加鞭顯得歸心似箭,宿醉的戚老叁狼狽地跟在他後麵,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被身下的馬兒給震出來了。
戚家莊,一人趴在窗邊翹首以盼,美人哥哥回來了,鬼哥哥什麽時候能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