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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全國知名論壇,「擁有一位有築巢行為的omega是怎樣的體驗?」一帖被頂上了首頁。

「omega築巢行為:指一部分擁有標記關係的omega出現的對伴侶信息素極度依賴而產生的收集伴侶使用過的物件堆疊成巢的行為。擁有築巢行為的omega約佔全體omega的5%。傳統omega心理學認為這種行為隻會出現在對伴侶產生強烈情感的omega身上,但近年的研究發現,築巢行為亦會受到非情感因素的影響……」

孫堯眉目舒展,難得地點開了帖子在底下回復,「我家就有一隻築巢的小可愛。」

chapter 1.「玫瑰和我,都是你的。」

兩小無猜,父母相熟,一同長大,相互扶持,親友祝福——是的,孫堯和宋珩的愛情讓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成為了檸檬樹下的檸檬精。

但實際上,孫堯和宋珩像是直接跳過了熱戀期甜甜蜜蜜到達「墳墓期」的柴米油鹽,感情開始的時間模糊不明,相處的時間平平淡淡。

這是他們度過的第一個發情期,卻沒有像別的ao伴侶一樣你儂我儂依依不捨,開始也來得簡單粗暴。被發情熱折磨得臉色緋紅呼吸困難的宋珩努力克製住本能,盡可能矜持地和孫堯說「給我」,孫堯額爆青筋雙手捏拳問「你不後悔?」,宋珩把嘴貼向孫堯代為回復。

你問哭天搶地雨夜告白痛罵小三相互折磨的電視劇情?宋珩隻會嚼著芒果幹語氣平直地說一句「孫堯,別買這個牌子的果幹,不好吃。」

「買避孕藥的時候隨手抓的,下次我再給你挑。」孫堯把熱好的營養液遞給宋珩,摸了摸他的額頭,「發情熱過了嗎?」

「應該沒事了,」宋珩拖著孫堯一起陷進懶人沙發裏,把冰涼的腳丫子塞進孫堯的腿彎裏,凍得孫堯皺了皺眉頭,「怎麼沒穿睡襪?」

「剛剛找不到了,」宋珩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你快去吃飯。」

孫堯剛應了一聲,他工作的緊急電話鈴就響了,激得蓬鬆成一攤貓的宋珩在孫堯懷裏縮成小團。孫堯皺了皺眉,按道理來說,請了發情期假的alpha都不會被緊急召回去工作。

「喂?」孫堯語氣極度不悅,右手輕輕貼上宋珩的脖子,嘴唇劃過腺體,讓他放鬆下來。

「小孫,城東發生了大型連環車禍,而且有輛油罐車爆炸了,」是同事的聲音,「病人太多了,醫生全體stand by都搶救不過來。你家那位在發情期我們都知道,可是實在沒辦法了,對不起,你得回來。」

孫堯立刻直起身,「我……」

窩在孫堯懷裏的宋珩歎了口氣,趁孫堯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拿過電話,「朱醫生,我給他收拾一下,等一下就把他趕出家門。」

沒想到直接和孫堯愛人對話的朱醫生懵了半秒,「弟媳對不起。實在沒辦法了。」

「你們加油。注意身體。」宋珩把自己從孫堯懷裏剝出來,回到臥室把孫堯外出的衣服拿出來放在膝蓋上,「孫堯,起來。去上班。」

「別胡鬧!你發情熱再來怎麼辦!」孫堯急得把衣服扔在地上,「你第一次發情,本來就不穩定,你……」

「你才別胡鬧,你是醫生。」宋珩歎了一口氣,「起來,穿衣服,等一下記得吃抑製劑。」

宋珩知道孫堯成為醫生有多不容易。醫院人流多,信息素混雜,容易受到信息素影響的alpha和omega無論是從受影響的程度評估還是從給予影響的程度評估都不太適合成為醫護人員。雖然已經有信息素抑製劑和隔離服可以完全隔絕幹擾,但媒體捕風捉影的大肆報道還是讓大眾對ao醫生與護士產生牴觸感。

孫堯考上S大臨床醫學的時候,正是學校操縱入學分數故意提高ao投檔線致使近八成的ao高考生落榜的那年。宋珩還記得為了學醫,這個高大健壯的alpha數不清多少次帶病堅持,把好好一副身子骨都熬壞了。

「……在家等我,我很快回來。手機我一直開著,有什麼事情打我電話。」孫堯歎了一口氣,抱了抱宋珩,換好衣服後從臥室的床頭櫃拿來了一個玻璃瓶,「這是我之前去提取的信息素。你難受的話,先用這個撐一下。」

吃了抑製劑換了衣服,alpha信息素完全消失的孫堯讓宋珩瑟縮了一下。宋珩從孫堯身邊挪開,抱緊了兩人早晨翻雲覆雨後才換的被單,抖抖索索地吸著棉芯裏僅有的一點兒alpha氣息意圖平靜下來。「……你以後別去提取信息素了,腺體得疼好幾天,對身體也不好。」

為了你沒關係的。

因為我有你了啊。

疼的話,你親我一下?

孫堯想說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看著宋珩難受得要緊還得強撐著打起精神和他聊天,他緊了緊拳頭,慢慢地退了出去。

聽到門開又關上的聲音,宋珩咬緊的口腔內壁也漫出鐵銹味來。

宋珩騙了孫堯。

他在去給孫堯拿衣服的時候,一打開衣櫃,他的發情熱又捲土重來。

宋珩不傻,他知道自己隻要鬧一鬧,或者肆無忌憚地把自己的信息素像個原子彈一樣投射到這個小小的房間,自己的alpha別說不能走了,甚至會三天都出不了房門。

可是宋珩捨不得他左右為難。

他想起自己深夜從研究室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試驗香水的味道,而自己的omega信息素已經稀薄得淡不可聞,在沙發上小憩等他回來的alpha還能睜開眼睛和他說一句「你回來了」,給他在深夜裏下一碗熱騰騰的掛麵填肚子。

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

可是。

一些並不明朗的想法佔據了omega的頭腦。

宋珩攥緊了手裏的玻璃瓶子,深呼吸告訴自己沒有可是——omega抑製劑還有的吧,吃了就會好起來的。

別想了。

宋珩總是覺得他們兩個在一起實在太過理所當然了。

因為從小到大都認識,因為幼時便是很好的朋友,alpha和他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沒有變過。意味不明的曖昧期一直持續到三天前的發情期。在發情期之前,他們沒有親吻,沒有牽手,甚至沒有擁抱。

說他倆是親兄弟都有人信。

而發情期一場場抵死纏綿和刻骨柔情來得那麼及時和美好,讓每每對這樣不確定關係胡思亂想的宋珩終於可以鼓足勇氣和孫堯表白自己的想法。

宋珩看著那個半個小時前他們相擁而坐的懶人沙發——這是他們第一次清醒著擁抱的地方。

「不算發情期,這次居然是我們第一次抱抱誒。」

「我們連一次表白都沒有。」

「我很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誒小孫,你有看到我的筆嗎?」

「嗯?沒有。」孫堯檢查了一下手機的病人記錄,皺了一下眉,「您最近好像總是在丟東西吧。」

「……你可別說了,這個月我都買了第三支鋼筆了。」朱銘苦笑著搖了搖頭,找護士站的小護士拿了一支筆簽名,「我懷疑有人給我的東西安了腿,一不留神就跑沒影了,和omega似的。」

「您這可是性別歧視……」孫堯正一本正經地調侃朱銘呢,突然之間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嗯?朱醫生您是有情況了?」

「……小孫你不好好幹活在這裏吃什麼瓜。」朱銘沒好氣地白了一眼孫堯,「那麼多病人你忙完啦?」

「二醫和五醫都分了一部分病人,我手頭倒是真的沒啥事情了。」孫堯看了看牆上的表——晚上八點,「我能回家了吧。」

「啊,對,你趕快回家吧。」朱銘順著孫堯的目光看到了時間,「都一天多了,你家那位一定難受得很了。」

「我給他留了信息素提取液。」

「嘖嘖,疼瘋了吧。」朱銘用下巴指了指孫堯的後頸。

孫堯很輕地歎了一口氣,「我走的時候,他在發情期第三天,」語氣微微地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自責,「他發情期才過了一半,我還跑出來工作讓他一個人在家……他不跟著我,其實能過得更好的。」

「你又不是他,你替他做什麼選擇。」朱銘合上手上的病歷,敲了一下孫堯的頭,「人家喜歡你,和你在一起,你既然都已經做到最後一步了就別亂七八糟想一大堆了。實在覺得真的過不去自己這一關,那就回家路上,買束玫瑰花,到了就立刻把遙控器拿過來放在膝蓋底下喊『媳婦兒我錯了我愛你』,再幹柴烈火來一波,事後把老婆哄服帖,不是都比你現在這樣更實際嘛。雖然你和你家那位已經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哄老婆嘛萬變不離其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