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好,白煙一掌壓住她肩頭強迫坐在梳妝台前,啪啪啪給她拍了一臉胭脂水粉,嗆得喜喜彎身咳嗽。她暗想完了完了,墨白這是要把她打扮漂亮賣了呀。包菜姑娘不就是老鴇臉嗎?

「好了。」

喜喜緩緩睜開一隻眼,隻見鏡中人麵色紅潤,唇紅齒白,竟然還從眉間看出幾分嬌態來。

「打扮打扮還是拿得出手的嘛。」

喜喜瞥了她一眼,本姑娘本來就生得傾國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

不過說起來,墨白這麼吩咐到底是幹嗎?

沒來墨城之前,她自詡聰明,然而來了這裏之後,才發現自己笨得不行,好像什麼事都想不通了,尤其是墨白對於她的態度。

喜喜像隻花孔雀被帶到前堂,還差一兩步才走入大廳,就聽見人聲鼎沸,十分喧鬧。她拎著裙襬探頭先瞧了一眼,不由得十分驚愕。

那可容納五百餘人的大廳,如今竟然都坐滿了。甚至連牆壁那兒,都站滿了人。從一簇一簇的衣著顏色各異來看,他們並非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抑或門派。

「熊貓城主怎麼宴請這麼多人?」

白煙答道:「哦,沒事請吃飯而已。」

這個回答簡直不能更敷衍。

喜喜腹誹一句,隨即被她推了一把,踉蹌著跌了出去,差點沒當著五百號人的麵摔個大跟頭。一時滿座無聲,星星之火像在她臉上灼燒起來,燙,燙死人了。

她拎著裙子隨婢女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座位旁坐下,挪了挪屁股,突然發現位置竟然是在墨白旁邊,轉頭看了看,竟隻有他們兩人是坐在主位上。他仍沒有看自己一眼,側臉冷淡,依舊是一盤冷麵。

忽然聽得一人朗聲笑問:「墨城主這是終於打算成親了嗎?這位姑娘怎麼從未見過,是哪家的姑娘?姓什麼?」

喜喜屏氣,成親?墨白腦袋被驢踢了才會娶個毫無權勢的姑娘吧。他的大名在朝野如雷貫耳,每年多少姑娘蹲守在城門外哭著喊著要嫁,來求嫁的不乏皇族名門家的姑娘。

墨白執杯的手微頓,偏頭瞧她,一臉認真:「哦……你姓什麼來著?」

「……雲。」

墨白揚起腦袋,對台階下麵的人說道:「雲。」

喜喜:「……」她賭一枚銅錢,這貨的目的絕對不是討自己做媳婦!

「雲?倒是從未聽過當今哪個大家是姓雲的。也唯有……」那人想了許久,才道,「唯有當年的妙手空空了。」

喜喜額上已滲出冷汗。

墨白神情未變:「哦。」

那人又道:「在下近日正好得了一柄上好的寶劍,寶劍配美人,絕配,不如就借花獻佛送給未來城主夫人吧。」

說罷,那人命人拿來一個有手臂長寬的盒子,親自捧著緩步送上。

已經拿起筷子準備大快朵頤的喜喜好奇地探頭去瞧,對於開當鋪的她來說,對珍寶實在很感興趣。那人走到近處,慢慢打開木盒,那木盒裏麵果真躺了一把好劍。

劍身寒氣逼人,最為名貴的莫過於鑲嵌在劍柄前端的幾顆寶石,璀璨奪目,價值不菲。

寶劍少說價值三十萬兩,三十萬兩擺在麵前,看得喜喜兩眼發亮。

那人麵色陡然一變,伸手抓住劍柄,拿起就往墨白心口刺去。喜喜心頭一個咯登,卻見劍鋒一停,已被墨白修長兩指夾在其中,任那人想橫劈猛刺,都動彈不得。

喜喜半嚇半嘆,墨白的武功……真是高到讓人驚嘆了。

她正為倒黴的刺客默哀,隻見墨白兩指一震,寶劍立刻碎作兩段。還沒等她心疼完那價值三十萬兩的寶劍,他又做了一件更讓喜喜心塞的事——斷劍一甩,橫劈在一桌飯菜上,千年玄鐵鑄就的寶劍削鐵如泥,更何況是區區一塊木板,隻聽見飯桌「卡嚓」一聲斷裂,碗筷飯菜紛紛落地,喜喜的心也跟著「卡嚓」一聲碎成了渣。

那人愣神片刻,便被一陣急促掌風扇到底下,隨即被護衛押走,連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來。

滿席又鴉雀無聲。

墨白臉上依舊堆滿寒霜:「繼續吃吧。」他這才想起旁邊好像還有個人,緩緩偏頭,「怎麼?」

喜喜拿著筷子,欲哭無淚:「我餓……」

墨白不由彎彎嘴角。

喜喜覺得他在笑——即便是笑,也笑得很淡。她本以為他會讓人重新上一桌,誰想他道:「忍著。」

「……」無良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