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位真的是,那這晗公子……還真是找死了。
剛剛他們聽了一番,大概也明白是何意了,他們這些人對於宮中發生的事還是有所耳聞的,更何況是皇商這件事,他們有門路的也想摻和一腳,不過聽聞其中有一位沒什麽地位,但對方信譽好加上人脈廣甚至每年光是救濟災民捐贈就不知幾許,老皇上這些年因為長公主以及那外孫的事,對於這種心地善良有信譽人品好知曉感恩的商賈很是看好,經過一番討論之後,破格將其也劃進了皇商的頭銜上。
也就是這晗公子仗著自己是公主的義子,這幾年越來越飄,聽信這所謂的表兄弟的挑撥覺得這有貓膩,能有什麽不妥?這可是皇上親自頒布的旨意,連這都敢質疑,就算是今日不出事,怕是以後也會鬧出更大的麻煩。
可沒想到……這一撞,就撞到了更厲害的手裏。
眾人的心思郝弘鈺一概不知,他隻是奇怪地看著長公主,看著對方已經止不住淚,可眼底的希冀讓她整個人看起來讓人瞧一眼就忍不住揪心,郝弘鈺很不喜這種場景,可麵前的婦人卻讓他不知為何狠不下心,垂下眼,恭敬道:“回稟長公主,草民……今年二十八。”
聽到那個二十八,長公主努力克製著再次要噴湧而出的眼淚,因為太過激動被身旁也察覺到什麽的太監趕緊扶住了,那太監也紅著眼瞧著麵前的公子,那眉眼看過去第一眼隻覺得眼熟,可越看一對比……這可不就跟公主的眼睛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麽?
隻是若不仔細看卻發現不了,公主更加柔美一些,對方的眉眼卻因為眉形不同更多的是英氣俊美,可仔細看,卻幾乎一模一樣。
長公主抬步踉蹌著朝前又走了一步,卻不敢真的靠近,有種“近鄉情怯”的畏懼,既希冀這次是真的,卻又怕……又是空歡喜一場。
巫舟不能說出真相,隻能這麽靜觀其變,可望著這場景,默默被感染到吸了吸鼻子:幸虧他早就知道了,不然今日得騙他多少眼淚啊。
長公主克製住心情迫不及待地繼續問出聲:“我、我能問一下你的生辰八字嗎?”
生辰八字一出,原本在一旁的晗公子正憤憤不平,覺得長公主是看上這小白臉了,可這四個字一出,他再傻也意識到什麽,難以置信地抬頭,剛剛沒細看,因為看不起這商賈,如今一看……心底咯噔一下,腳一軟,徹底跪坐在了地上。
郝弘鈺的眉頭皺得更緊,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從一開始他就從未懷疑過自己是養子,自然也沒往別處想,本來不想說,畢竟生辰八字是私事,可望著婦人保養得宜的麵容上還是因為激動露出的皺紋,還有離得近鬢間的幾根白發,垂眼,還是說了出來。
其實郝弘鈺說出來的生辰八字是郝父郝母改過的,可即使改過,卻也隻是差了幾日,避開了長公主當初給的生辰八字,但是即使如此,長得這般像,年紀一樣,生辰隻是差了幾日,這麽多湊巧在一起……
長公主再也沒忍住,一邊落著淚一邊激動地垂著眼就開始去拽郝弘鈺的衣袖,她知道手臂上有一塊很不起眼的胎記,那是除了當年那對夫婦手裏的信物之外唯一能證明的東西了。
這些年有很多來冒認的,所以她從未說過到底在身上哪裏有過胎記,甚至也沒說過形狀,若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會有人專門先去查探……
可這一次長公主卻幾乎已經確定了,她根本無法等,她要知道,這是不是她的孩兒,是不是她跟亡夫留下的唯一的子嗣……
長公主的動作讓郝弘鈺一躲,並不喜旁人碰觸自己,隻是他剛躲開,就看到這婦人眼底落得淚更凶了,巫舟知道長公主在做什麽,她在看胎記,所以巫舟默默從身後伸出一隻爪子,默默握住了男主的手腕,將他的衣袖給拉了起來。
露出了手肘外側一個不仔細看很不起眼的一個胎記,那個形狀不明顯卻特殊的胎記除了郝弘鈺自己根本無法知曉,即使郝父郝母也沒細看過,當然還有一個,那就是長公主這個生母。
當長公主看到那個胎記,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突然就衝上去抱住了一臉懵的郝弘鈺,哽咽無法控製的哭聲傳出來:“孩子啊,娘終於找到你了啊!”
郝弘鈺壓根沒想到這婦人突然上來就抱住了他,身體一僵,剛想躲開就聽到這一聲,傻了眼:“???”
巫舟低著頭,紅著眼,默默將額頭抵在了男主的後背上,沒讓人看到他眼底的動容。
一眾人等也傻了眼:他們這是見證了奇跡麽?竟然真的……讓長公主找到了?
長公主在百花宴上找到了失蹤二十八年的獨子的消息幾乎是不脛而走,不過半日就傳遍了整個京中,與此同時傳出去的還有晗公子為了給自己的遠方表兄弟撐腰,竟然偏心公然辱罵甚至要鞭打長公主的親生子的消息也傳了出去,一時間看好戲的人很多。
即使長公主暫時還沒說什麽,晗公子已經嚇得麵無人色了,更不要說那個罪魁禍首詹令勇了。
不管他們如何,郝弘鈺從公主府被莫名認親之後,不過半個時辰就直接被長公主帶進了宮,直接就去見了老皇帝。
因為是長公主親自確認的,大概沒有誰比長公主更有資格證明到底是與不是,是以根本沒有人會懷疑什麽,直接就被得到消息也很是激動的老皇帝給召喚進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