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瀲,我快死了,騙你於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替我報仇,顧瀲,一定要殺了他。”
顧瀲呼吸一窒,殺了誰?趙赫嗎?
“呂肅,此事太過荒唐——”
“荒唐?”呂肅像是瘋了一般抓住柵欄晃動,衝顧瀲大喊道:“顧瀲!你去查啊!你自去查!你這麽聰明的人,肯定能查到的!你大哥怎麽死的!我父王就是怎麽死的!”
顧瀲猛地後退一步,跌進顧洋臂彎中,身子如墜冰窖。
“少爺……”馬車簾被掀起一條縫,顧洋遞進來一包酥餅。
“顧洋。”顧瀲喊住他,“你年長我幾歲,可還記得十年前,大哥到底是怎麽死的?”
顧洋沉默片刻才回話,“錢叔從嵇城回來便說過,大少爺死在機關陣中,那機關陣有去無回,是以連屍骨都無法帶回來。”
“所有人都是這樣說的。”顧瀲將酥餅包在兔毛毯子裏,然後放進懷裏揣著,“都打點好了嗎?這件事莫要讓外人知道,尤其是趙寧。”
若是叫趙寧知道先帝這些手段,不管是真是假,昭王怕是明日就要兵壓城下。
“已經打點好了。”
顧瀲闔起眼睛,萬分疲憊,“那便先回吧。”
嬌玉閣。
聽完蒙麵人傳回的消息,趙赫盯著手裏的茶盞沉默良久。
看出他情緒不好,羅燕安慰道:“先帝雖對著你跟孝元皇後冷心冷肺,但對昭王他們卻是有一顆真心的,自然不會做出殘害忠臣這種事。”
趙赫動了動眼睫,“我知道,我隻是怕顧瀲信了。”
羅燕戳穿他,“你不是怕顧瀲信了,你是怕這事一旦是真的,你無法麵對顧瀲。”
趙赫又陷入沉默。
“但就算是真的,這同你又有什麽關係呢?你那時不過才十歲。帝王的心思一向難測,平涼王德陽王兵權在握,他必然心慌。”
先帝本就是武夫出身,也做了那揭竿謀反的事,比誰都知道兵權有多重要。
若是做到極致,便像德陽王府這樣,隻留顧瀲一個不能練武的病秧子,若是稍有不慎,便是平涼王府這樣,不能斬草除根,留下大患。
這些同趙赫沒什麽關係,但若是顧瀲真查出什麽,怕是會寒了心。
羅燕繼續勸說:“還有,你若想要顧瀲,不如就清清白白去說,去告訴他你對他的心意,他未必不會接受,何必整這些旁門左道?省得……”
她聲音突然放低,原本清麗的眸子裏黯淡無光,似是懷念什麽,“省得兩個人生生錯過。”
趙赫喃喃道:“我……我怎敢?”
那可是顧瀲,是乘著嵐風都無法企及的人,霽月清風,萬世絕然,他不過是仗著一紙聖旨才得到顧瀲,更何況那聖旨本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