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瀲眨了下眼睛,“是你吩咐的,往後我的命令在你之上。”
“後來我想了很久,我對著他們吩咐時,心裏想的都是怎麽護你周全,也隻有你可以讓我做到如此地步,那父皇心裏是不是也有這樣一個人,讓他願意把所有勢力都暴露給那個人?”
他們父子兩個都陷了情場,就連對待心上人的選擇也是如此相同,但趙赫不是先帝,他才不會讓顧瀲自己進那九死一生的密道。
顧瀲也不是趙灃,他不會親手將自己的愛人往外推,也不能接受明明兩情相悅,卻在他們之間出現了其他人。
“你恨麽?”顧瀲輕聲問。
恨麽?趙赫仔細想了會兒,“早就恨過去了,我雖知事晚,但我會聽,會看,我知道旁人待我態度如何。”
自然能看得出來,父皇每每望向他的眼神中沒什麽感情,他身為太子,甚至還不如父皇天天帶在身邊的顧瀲。
先帝同趙灃是一對有情人,可這對有情人卻傷了那麽多人的心。
“莫問什麽恨不恨,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父皇已經死了,我現在隻想殺去南疆報仇,待事成之後,我自會讓他們一對有情人葬在一起,而我母後,便幹幹淨淨地跟我回家。”
他從未見過自己母親,說對孝元皇後有多麽深刻的感情太過虛偽,但他不想讓他母後生前為了那兩個人白白犧牲,死後還要躺在那個人身邊長眠。
顧瀲突然站起來走到趙赫身邊,緩緩伸手,將坐著的人摟進自己懷裏。
他一下一下摸著趙赫的後頸,似是在安慰,“孝元皇後在天之靈,看到你帶她回家,一定會很欣慰。”
趙赫回抱住顧瀲的腰,整張臉埋在顧瀲胸口處,兩個人就這樣抱了一會兒,趙赫沉悶的聲音響起,“母後死後,父皇甚至把在母後身邊侍候的嬤嬤宮女全都遣散出宮,別人家的孩子就算沒有母親,也可以聽旁人講一講母親的故事,可我什麽都聽不到。”
顧瀲心尖驟然一疼。
趙赫說的沒錯,他小時候經常聽大哥和將軍府的婆子們講起母親生前的事,雖然印象中沒有母親的模樣,也見過母親的畫像。
可趙赫卻什麽都沒有。
“不說了,都過去了。”趙赫仰頭看去,看清顧瀲模樣時整個人愣住。
“顧瀲,你在為我傷心麽?”他抬手,緩緩擦過顧瀲通紅的眼角,“你哭了?”
顧瀲生了一副薄情相,一雙瑞鳳眼不笑時清冷默然,隻有笑時才染些顏色,如今紅了眼圈,仿佛剝去疏離的外衣,幾近赤裸走到趙赫跟前。
“你哭了?”趙赫“噌”地一下站起來,“顧瀲你哭了?你怎麽能哭!我發過毒誓的,這輩子隻叫你在床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