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瀲。”姚永昶抓著顧瀲大倒苦水,“我才是姚府的主子,他就是個給我看家的,從前我不管做什麽,再怎麽過分他都不敢對我動手動腳,那什麽時別提多小心緊張了,可最近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顧瀲聽明白了。
從前萬年喜把他捧在手心裏寵著哄著,他沒當回事,如今從雲端跌落泥潭,自己心裏先有了落差。
“我又不是真的去逛青樓,你也知道,我隻有在那種地方時才寫得出東西,他倒好,什麽屎盆子全往我頭上扣!”
“我倒沒看出來他上輩子是個醋壇子,這家的醋要吃,那家的醋也要吃,你也是腳踏兩條船的人,我從沒見那萬淩霄這樣吃你的醋!”
聽見“腳踏兩條船”這句話,顧瀲先是恍惚了一陣,反應過來姚永昶是在說他,才緩緩皺起眉頭。
“你在這兒同我訴這麽多苦,倒不如開誠布公與萬老板聊聊。”
不然就會像他之前那樣,一個人瞎琢磨,什麽都悶在心裏。
姚永昶閉嘴不談,他也想過跟萬年喜坐在一處好好說話,可到最後必定會吵起來,吵起來的後果就是他被折騰一番。
萬年喜如今已經不願意同他講道理,居然開始用武力,也不知道一個天天捏算盤的人哪來的那麽大力氣,往他脖子上一掐,怎麽都翻不了身。
“況且你們從未經歷分離,還不知思念之苦。”顧瀲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一支嫩柳正曳在窗台,他抬手折下,拿在手裏細細把玩。
“顧瀲。”姚永昶看著他,一言難盡,“我怎麽看你像個閨中怨婦一般?”
顧瀲:“……”
直到回了宮中,顧瀲腦海中還忘不了姚永昶那句話。
他拉住前來送藥的顧洋,指了指自己,“你瞧我臉上,可有怨氣?”
顧洋看了會兒,緩緩開口:“少爺,您千萬別心急,再把自己繞進去,少不了傷身傷神,皇上的捷報也不過五六天就到了。”
顧瀲放開他,默默將藥喝了。
顧洋所說他都心知肚明,可知曉是一回事,夜裏卻實在睡不好,心驚膽戰熬了五天,終於等來了好消息。
“……交戰於豐城十裏,首戰告捷,帝以月白鮫紗遮目,一馬當先,斬敵將——”顧瀲緩緩念出後頭的話,“腰下雙腿?”
顧洋興奮不已,“少爺!皇上竟如此厲害!遮目迎敵還能斬敵將雙腿!”
顧瀲沒理會顧洋的話,他接連說了三個“好”,臉上是遮不住的喜氣。
“顧洋!研墨!”他一掀衣角,厚靴底擦在地麵發出“簌簌”聲響。
走至案前,顧瀲提筆沉吟片刻,再下筆時一手字寫的龍飛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