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喜接連笑了好幾聲,反問回去,“少爺什麽意思?不叫我逛麽?少爺問這個做什麽?少爺現在什麽感受?”

說完沒等姚永昶回答,他自顧自說話,“少爺現在是什麽感受,我從前就是什麽感受。”

姚永昶如遭雷擊一般愣在原地。

是了,他從前比萬年喜還過分,京城的青樓楚館他是常客,隨便一個小娘子都能叫得上名,逢場作戲玩得過頭時,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也是少不了的。

若是萬年喜也像他這樣,整夜整夜不回家,他會想什麽?

他會想,萬年喜宿在哪個窯子裏?萬年喜又在跟誰調情?

他囁喏著,試圖為自己解釋,“我、我早就告訴過你了,那都是假的,我就是去那裏寫東西,我一到晚上就文思泉湧,隻能宿在那裏。”

萬年喜很久都沒說話,就在姚永昶費盡心思找其他借口時,他緩緩開口,“你回回都是這麽解釋,我也早早便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去那些地方,這幾年……罷了,早知如此,當時何必要來招惹我?”

姚永昶又是一愣,萬年喜說的沒錯,是他先主動招惹的。

是他在最孤苦無依的時候腆著臉皮湊到萬年喜身邊,萬年喜能給他的東西很多,溫情的照顧,伸手即來的銀子,寵溺與縱容……

他也早就習慣了,當萬年喜不再把這些東西拿給他時,他才幡然醒悟。

姚永昶咬咬牙,“我錯了!”

這次輪到萬年喜愣住,“你說什麽?”

姚永昶閉上眼睛,語氣很衝,說出來的話卻很慫。

“我說我知道錯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我以後不去逛花樓了!寫不出來便寫不出來,我封筆就是!”

“阿昶,別鬧——”

“家裏的鋪子,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忙的?你、你也別想把我當隻雀兒似的關在家裏,我就是幫忙算算帳也是好的!”

萬年喜緩緩閉眼,而後深呼一口氣,“算帳?你能算明白什麽?叫你給家裏算帳,不出一年便能賠得傾家蕩產。”

姚永昶:“???”

“你說什麽呢?”他氣得不行,他是算術不好,但他寫文章有天賦啊!況且他爹也沒指望他看顧家裏的鋪子,早早便找好了管家。

可是不叫他寫東西,他還真不會做別的事。

“家裏哪來的那麽多錢叫你算?”萬年喜睜開眼,眼圈微濕,“你喜歡寫就寫,但換個人找靈感行不行?青樓裏那些東西我都去學了,你若是想,我做給你看。”

他繼續說:“但你要說到做到,要像你從前說的那樣,若你再死性不改……”

姚永昶渾身一顫,生怕萬年喜再把他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