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慢走。”

“回見。”任喻揮手告別。

他拎著健身包走進俱樂部,很快在拳擊台邊找到了自己處心積慮想遇見的人。

拳擊台上兩個男人在打拳,拳拳到肉的那種打法,隨著一記掄拳,汗水飛濺出來跌碎在地上。任喻換過衣服出來,在台下座位邊給自己纏泰拳繃帶,嘴裏咬著一半,視線凝聚在其中一個男人身上,正是他剛剛偷窺的對象方應理。

此時他上半身赤裸,接近188的身高使得每個動作都看起來極有壓迫性,整個肩背呈倒三角形,小麥色的皮膚上鍍著一層霧蒙蒙的汗水,溝壑縱橫的腹肌緊繃,肋骨下方的位置不知為何有一道舊疤,不影響美觀,反倒增添了這個人身上若有似無的狠戾感。

他出拳速度極快,防守的節奏也不錯,蓄力時眼底精光乍現,讓任喻想起望遠鏡裏無意對視的那一眼。

既危險,但又很性感。

對於真正高超的獵人來說,隻有足夠危險的動物才能挑起他的勝負欲。

一回合終了,方應理停下來,一邊拆繃帶一邊走到台邊勾起自己的水杯,仰頭喝水時突出的喉結上下攢動,下頜上的皮膚下透著淡青色的胡茬,彰顯著這個男人身上旺盛的荷爾蒙。

任喻兩步攀上台,左右擺拳虛晃了一下,勾起唇角:“方先生,切磋兩下?”

這笑容絕對是男女通斬,牽動鼻梁右側一顆服軟三分的小痣,按以往的經驗,任喻覺得自己不會被拒絕。

可方應理眯了眯眼,胸膛起伏的間隙分過來一束十分疏懶的目光。

“你怎麽知道我姓方?”

“我們是一個小區的,你住我對麵。”任喻說,“我下樓扔垃圾的時候老見著你,社區的唐姨說你姓方。”

其實不光住對麵,還住在望遠鏡鏡頭裏。

這個答案似乎足以打消對方的戒備心,方應理將水杯撇下,放棄追問。就在這時,任喻忽然意識到,他隻看到方應理出門時攜帶的健身包,而狗籠不見蹤影,或許是還在車裏。但緊接著他又想起,這已經是偷窺他一個星期以來,他第三次帶流浪狗回來,而且每次在他拎著狗籠離開後,那些小狗無一例外都失去了蹤跡。

任喻倏地有些頭皮發麻,這個人無論是身上那道來源不明的長疤,還是在拳擊台上出拳狠辣的風格,都顯然與他精英白領的職業背景全然不符。他究竟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還是隱藏的會虐狗的反社會人格。

短暫的恍神後,他看到方應理往拳擊台的中心走,手指將剛剛扯鬆的繃帶重新勒緊,凝起一道足以榨出對方冷汗的視線。

“來。”

任喻還沒來得及反應,方應理一記直拳破空而來,任喻下意識右閃,躲了一步,拳鋒擦著鼻尖而過,他渾身的汗立刻就下來了,心跳頻率陡然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