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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錦書起床的時候,韓江已經走了,他靠在床頭,望著天花板,想起之前做的那個夢。

夢裏的世界很安靜,四周漆黑一片,寂靜無聲,韓江坐在他床邊緊緊地握著他的手,一聲不吭。

雲錦書感覺自己是清醒的,但是卻無法睜開眼睛,過了很久,時間都彷彿凝固的時候,韓江突然笑了笑,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說,「錦書,我得走了,這一次離開我大概很久都沒法見到你,怎麼辦?我現在就有些捨不得。」

雲錦書想睜開眼睛問他,你要去哪裏?可是喉嚨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韓江低低的笑,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砸在了雲錦書的手背上,接著滾落在地上,「等我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的時候再來找你。」

他手掌鬆開了他,帶走了最後的一點溫度,雲錦書努力地想要張口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掙紮之間卻突然醒了,環視四週身邊並沒有韓江的影子。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張媽抱著芸豆走了進來,一看見他笑著說,「小書,你醒了?剛才看你睡得香就沒來打擾你。」

雲錦書扯開嘴角笑了笑,這會兒才覺得週身有些很冷,拿起旁邊的外套披在身上,似乎是無意般問道,「韓江走了?」

張媽的臉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接著大咧咧的笑著點點頭,「哎,少爺一大早就走了,他給你做了早餐,說實話我從小看他長大還沒見過他給誰做過飯呢,小書你現在餓不餓?我去給你熱一熱。」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飛快的說完這話掉頭就要走,像是在極力逃避著什麼問題。

雲錦書心頭升起一種古怪,連忙叫住了她,「張媽你等等,到底怎麼了?一大早就吞吞吐吐的,出什麼事了嗎?」

張媽連忙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哪兒有什麼事,小書你先穿衣服吧,我去給芸豆熱點牛奶。」說著她幾乎像逃跑一般帶上房門就走了。

雲錦書愣在當場,不明白張媽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提到韓江她會是這種反應?

百思不得其解,他把自己的多疑歸咎在昨晚那個稀奇古怪的夢境,沒有想太多,穿上衣服走出了臥室。

客廳裏飄散著濃鬱的小米粥香氣,芸豆坐在嬰兒小桌上吃的很開心,看見爸爸醒了,高興地不停地揮舞著小手小腳。

雲錦書湊過去親親他的臉蛋,隨手要打開電視機,這時候端著米粥出來的張媽突然叫了一聲,快速跑出來阻止了他。

「哎呀小書一大早看什麼電視啊,先喝粥吧,少爺熬了不少,你嚐嚐他的手藝,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

雲錦書被張媽的一驚一乍搞得哭笑不得,攤了攤手無奈的說,「張媽,我隻是要看看新聞,吃飯和看電視並不牽扯啊。」

「不行,不能看,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懂得養成好的生活習慣,邊看電視邊吃飯最傷胃了,今天我這個老太太在這裏你就不能看。」

張媽擺出了長輩的老資歷,雲錦書更加無可奈何了,連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先吃飯行了吧,張媽啊,你真是比我媽媽還能叨嘮。」

雲錦書任命的放下遙控器,跟兒子坐在一起,他喝粥,兒子喝牛奶,父子倆其樂融融,張媽卻在一邊長歎短噓,也不知道在憂愁些什麼。

吃過飯之後,雲錦書不動聲色的又問了張媽一遍,「韓江走的時候有沒有留下話?」

他太瞭解韓江了,知道這個男人一旦對你好起來絕對是滴水不漏,他哪怕是真的有急事要走,也會留下紙條叮囑一番,從來不會像這樣不辭而別。

張媽快速的搖了搖頭,「少爺忙,走得急,什麼都沒說。」

雲錦書挑了挑眉毛,心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也沒有再多問,穿上外套之後走到玄關就要穿鞋子,這時候張媽又突然攔住了他。

「小書,你這是要去哪裏?」

「當然去工作了,今天《浮誇》首映,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雲錦書順手拿起掛鉤上的圍巾往脖子上帶,結果低頭一看才發現這條圍巾是韓江昨晚留下的,並不是他自己的。

他訕訕地把圍巾摘下來,張媽這時候臉色都變了,她急的手指不停地來回搓,似乎非常焦躁。

「張媽,芸豆今天麻煩你了,我得走了,有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雲錦書笑著跟她說再見,這時候張媽實在忍不住了,一下子堵住門說,「小書,聽張媽的話,今天咱不出門了好不好?你跟劇組請個假,留下來好好陪芸豆玩一天吧,他每天都很捨不得你離開的。」

話說到這個地步,雲錦書就是再傻也明白了過來,他沉了口氣認真的看著她說,「張媽,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韓江出了什麼事你不願意告訴我?從今天早晨你就神色慌亂,有什麼話不能告訴我嗎?」

張媽急的一張胖嘟嘟的臉都皺了起來,張開嘴試圖編出個理由可最終也隻是挫敗的垂下了手臂,「……少爺不讓我告訴你的。」

「他說了什麼?」雲錦書認真的聽著,他不知道這一夜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值得韓江吩咐張媽千方百計的把他留在家裏,不讓他與外界有一點接觸。

張媽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紅了眼眶,指了指電視機,喪氣般說,「我……我這張笨嘴也說不清楚,小書你自己看吧,不過少爺他是真的對你好,你也知道現在的媒體就知道胡說八道,你千萬別生氣,也別當真。」

雲錦書心裏微微一顫,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錯覺,他來不及脫外套,逕直走到客廳打開了電視機,結果看到韓江和其他幾個男明星糾纏不清照片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間的眩暈,過往的種種又一次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