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離開華禦天府後,購置的房產就是景湖公館。
景湖公館在寧城算非常昂貴的房區,於是俞陸更覺得江柏古怪。
他看似常年留在自己身邊無所事事,好像一隻籠中鳥,可卻從來沒有自斷過羽翼。而羽翼分明完整,卻也不見他飛向高空。
江柏不隱瞞這些,搬家那天還特地把俞老太太和老管家請去暖屋了。
“先生不去嗎?”老管家問。
劉啟明那時還在其他部門工作,並不是俞陸的助理。
而俞陸也還處於反復更換司機的狀態,可以這麼說,那段時間但凡他在車上,情緒就會變得很差。
“不。”俞陸答。
“好吧。”管家先生遺憾道。
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老太太來說,江柏突然決定搬出去都很讓人意外也很讓人不捨。兩人原以為這是俞陸和江柏之間的矛盾,或許應該幫他們調解一下,可在這種節骨眼上購置房產四個字一出,任是誰也不會當江柏是在開玩笑。
盡管他看上去對除了俞陸以外的每件事都不太認真。
“小柏都搬家了,你真的不去看看啊?”當天夜裏,老太太回到家裏還不忘又問了俞陸一次:“你們怎麼回事呢,吵架了?”
“沒有。”
“那是什麼情況呀?”
……江柏沒有邀請他。
那天夜裏趴在他床上睡了一晚上後,江柏第二天醒來就消失了,往後忙忙碌碌好幾天,景湖公館沒裝修好就急著搬了出去。兩人見麵後對他的態度越來越敷衍,搬新家後也並沒有邀請俞陸。
但俞陸沒說這些,隻偏開視線道:“沒什麼。”
他起初對江柏確實是毫不在乎,但在乎之後去詢問卻屢遭拒絕。這種拒絕並非表麵上的言語抗拒,而是發自江柏內心深處,從眼神傳達出來的。
希望他不要問。
被這種方式拒絕,人通常就很難再前進了。
越在意越是如此。
長久以往,俞陸和江柏之間幾乎形成了一種無聲的協議。他可以不過度探究江柏,但江柏也不能過度從他身上索取什麼。
江柏不邀請,他就不去,可以不問原因,但與此同時江柏也不能指望他再主動去打破什麼。
因為他已經妥協過江柏的尺度了,而俞陸也是人。
“哎呀,”老太太有點著急,她年紀大了,很討厭小輩分離的場麵:“有什麼事不能說開啊?小柏肯定願意說,是不是又是你在強勁啦?我跟你說… …”
老太太哆哆嗦嗦了一大堆,俞陸沉默地聽她說完,後回:“媽,早點睡吧。”
老太太一噎。
窗外暮色紛紛,環宇在俞陸的帶領下工作項目忙了一個新季度。
而在這期間,俞陸又開始收到江柏的信息,基本每天都有一封,起初他還看不太明白。
“好新。”
“好哦新。”
“哈希你。”
“好想你。”
俞陸:“……”
最後發現原來是他見過的敷衍鬼才太少。
但就是鬼使神差的,在接到江柏最後一條消息的那天晚上,俞陸忙完工作後,讓司機載著去了一趟景湖公館。
僅僅是在樓下呆了會,俞陸沒告訴江柏,也沒有上樓,在車內近乎養神般安靜了十五分鍾,就讓司機載他回華禦天府。
卻不曾想,會在回去的路上看見江柏。
那是一個紅綠燈口,景湖區本就繁華,十字路口的斑馬線上更是人多如海,但即便如此,俞陸也一眼就看見了對方。
他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距離還挺近的樣子,肢體一貫放得很開,一個勁比劃著說著什麼,對方看上去有些冷淡。
俞陸目光停過去的同時,江柏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車,與此同時目光轉向他,手上動作一頓,竟是就那麼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