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趕著牛車一走,這裏也就沒什麽熱鬧可看了,圍觀人群逐漸散去,被堵在人群外麵的卲家馬車終於駛了過來。
邵文鴻還是那副失了魂兒的模樣,被趙宜輕輕一拍肩膀才驀然回神。
他激動地開口:“你方才看到了嗎?”
趙宜一臉莫名:“看到什麽?”
“牛車啊!”
“哦。”趙宜說,“那麽大一輛牛車,上麵坐著那麽多人,我怎麽可能看不到?邵哥別笑話我了。”
“重點不是牛車,是牛車上麵坐著的人!”
說到這個,趙宜更加莫名其妙了,摸了摸下巴說:“牛車上麵不是坐著幾個大嬸嗎?”
難道他們邵哥看上其中一個大嬸了?
趙宜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邵文鴻自知和趙宜說不通,便懶得白費口舌,轉身去找盧連才。
滿臉煞白的盧連才正被幾個人圍在中間,左一句右一句地嘲笑剛剛的事。
“盧連才,你做人可不真誠啊,明明做牛車來的還騙我們說坐馬車來的。”
“我們和你關係好,相信了你的話,卻被你騙得團團轉。”
“牛車好坐嗎?我還沒坐過牛車,不知那種工具坐起來是何滋味。”
“郝兄你想什麽呢?當然是屁股疼的滋味了。”
盧連才深埋著頭,嘴唇緊咬,屈辱得身體都在隱隱發抖。
直到邵文鴻走近,那幾個人才紛紛安靜下來,正要喊一聲卲哥,隻見邵文鴻拿著折扇的手一抬——
折扇挨著敲到幾個人的腦袋上。
幾個人接連哎喲直叫。
“牛車怎麽了?牛車不也是車嗎?你們這麽嫌棄牛車,不如隨我去找一趟縣長,讓縣長禁止牛車出入桐溪縣。”
邵文鴻聲音洪亮,說得正義凜然,也嚇得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菜色,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邵文鴻不再搭理他們,徑直走向盧連才,他一改平時話裏帶刺的腔調,幾乎是春風和煦地安慰起了盧連才:“管他牛車馬車,隻要能拉人,那就是好車,我還覺得坐牛車更透風呢,坐馬車悶死了。”
後麵幾個人:“……”
他們回頭看了眼趙宜,趙宜也是一臉活見鬼的表情。
隻有盧連才動容地紅了眼眶,他鬆開緊咬的嘴唇,嘴唇邊上已經多了一圈微微泛紅的牙印,可見咬得多麽用力。
“邵哥……”盧連才張了張嘴,“你待我真——”
最後一個“好”字還未說出口,做完了麵子功夫的邵文鴻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我方才看到那天我們在書肆遇到的少年也在上麵,原來他和你是同村人啊?你認識他嗎?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你知道他準備去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