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禹不知道自己腦海裏為何會有燈會的畫麵,他壓下疑慮,盡可能地把畫麵描述出來。
“還有船嗎?”柳玉驚訝極了。
宋殊禹被他誇張的語氣逗得想笑:“既然攝政王是在船上對岸上的戶部尚書嫡女一見鍾情,那麽自然是有水也有船的。”
“船上也能掛燈籠?”
“船上為何不能掛燈籠?”
柳玉仰起腦袋想了想,他沒見過真正的船,隻在蘇元借的畫本上看到過船,畫本上的船小小一隻,船頭坐著一個披蓑衣戴鬥笠的釣魚人,那樣的船連多載兩個人都不行,又哪兒來的地方掛燈籠?
他想了許久,實在想不出能掛燈籠的船長什麽樣子。
他把心中的想法告訴宋殊禹,卻見宋殊禹慢慢地收斂起了嘴角的笑意,表情歸為平靜,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很快,宋殊禹開口:“以後我帶你去看能掛燈籠的船長什麽樣子吧。”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把柳玉嚇了一跳,他無措地和宋殊禹對視,腦子裏仿佛被一根木棍攪成了漿糊,一時間連如何回應宋殊禹都不知道了。
“我……”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宋殊禹打斷他,“現在還早,你還有時間好好考慮。”
柳玉撐著下巴的雙手放了下來,交疊著搭在桌子邊緣,在宋殊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指緊緊攥了起來。
“可是縣上沒有燈會。”
桐溪縣建在一片平地上,連河都沒有,更別說船了。
“那就不去縣上,我們去更遠的地方。”
“哪裏?”
“京城。”宋殊禹看著柳玉的臉,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帶你去京城看燈會,你願意嗎?”
柳玉始終不敢直視宋殊禹的眼睛,他垂眸安靜片刻,才說:“願意是願意……可是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我向你保證,在三年之內。”
聽到這話,柳玉條件反射地搖了搖頭:“那不行。”
“為何?”
“我都十六歲了,再過三年就是十九歲了,可能那個時候我已經娶了媳婦,順利的話,孩子都有一兩歲了。”
“……”宋殊禹瞬間沉默下來。
屋裏的空氣安靜到了讓人有些窒息的地步,宋殊禹不再說話,像個木頭似的坐在桌前。
柳玉沒有抬頭,卻能感受到宋殊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集中在自己身上,仿佛要把自己看穿一般。
他一時心虛,更不敢抬頭了。
其實他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是什麽樣的條件,哪怕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也不一定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如此一來,他對娶媳婦和生孩子這兩件事的執念便沒那麽深,想著順其自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