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連才已經說不出任何的話了,眼淚順著眼眶簌簌而下。
他忍了一會兒,卻沒忍住,便用力扭過身去,背朝柳春華,雙手捂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換做往常,柳春華一定會心疼、懊悔,趕忙湊上前認錯、道歉,可這會兒她也難受,淚水從未停過。
一時間,牢房裏隻剩下母子倆的哭聲。
然而他們的哭聲並未持續多久,就被一陣鎖頭撞擊木頭的悶聲打斷。
牢房裏的三個人皆是嚇了一跳,扭頭看去,隻見有個衙差正在開他們這間牢房的門。
柳春華手腳並用地爬下石床,臉上掛著忐忑、驚喜以及無比討好的笑容:“衙差大人,你是來放我們出去的嗎?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衙差吱呀一聲推開門,麵無表情地抓住柳春華的手,並一把將柳春華從裏拽了出來。
柳春華察覺不對,笑容瞬間消失,開始激烈反抗起來:“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原本趴在床上的盧召田也咬牙爬起來:“春華!春華!”
隻有滿臉淚痕的盧連才坐在石床的最角落,冷眼看著這一切,直到衙差把盧召田推到地上,他才過去把盧召田扶起來。
“幹什麽?當然是讓你好好坦白一下你曾經都做了什麽。”衙差冷冷地說,“柳春華,你霸佔你弟的那幾間商鋪好幾年沒有上交稅款了吧?”
“……”柳春華睜大眼睛,“什麽?”
“廢話少說,今天可有你好受的。”
衙差很快把柳春華拽走了,牢房的門重新關上。
盧連才想把盧召田扶到床上,可盧召田如遭雷劈,發軟的雙腿怎麽也站不起來,最後整個人都癱倒了地上,絕望地喃喃自語:“完了完了……”
“爹,什麽完了?”
“我們完了……”話音未落,已有悔恨的淚水湧出,“柳玉他爹留下的鋪子每年都要上交一筆加起來不小的稅款,五年前你娘為了逃避稅款,特意花錢托了關係……”
“爹!”盧連才不可置信,“你們瘋了嗎?連稅款都敢逃?!”
……
柳玉在屋裏等了半個多時辰,屋門才被之前帶他過來的衙差從外推開,衙差道:“這邊走。”
“好的。”柳玉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沒有經過來時的路,而是從另一條路直接去了前堂。
兩排衙差整整齊齊地站在大堂兩側,衙門的大門未關,外麵擠滿了一個個腦袋,全是聽聞了消息過來看熱鬧的百姓。
柳玉還從中瞧見了邵文鴻的身影,他和幾個年紀相仿的人站在一起,對上他的目光後,邵文鴻將手裏的折扇嘩啦一展,似乎要用口語對他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