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個郎中所說屬實。

其實曾夷對楊郎中的印象不錯,一個周正、一個楊郎中、一個張嬸子以及一個王嬸子都很照顧柳玉,也時刻關注著柳玉,把柳玉喊來開藥倒是很符合這個郎中的作風。

“然後呢?”曾夷收回目光,下巴輕抬,“繼續說。”

楊郎中糾結了一會兒,在一群人沉默的注視中,他磕磕絆絆地說道:“然後我替柳玉看了看,沒什麽大毛病,隻是憂思過度、鬱結於心,從而引起失眠多夢、頭暈目眩,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我準備開幾服調理身子的藥給他,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憂思過度?”曾夷臉色難看,“此話怎講?”

楊郎中歎了口氣:“最近一年來柳玉身上發生了不少事,他才十六歲,哪兒有能力處理那些事?雖然現在都熬過去了,但是心裏不可能毫無陰影。”

曾夷一臉沉思。

楊郎中像是想到什麽,繼續說道:“再說了,他去年不是收留了一個人嗎?那個人傷勢恢復後也離開了,估計這件事對柳玉的打擊不小。”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盡管楊郎中不敢直視曾夷等人的眼睛,卻也在小心翼翼地感受著氣氛的變化,於是他閉上嘴巴,眼觀鼻口關心。

直到曾夷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有呢?”

楊郎中搖頭,態度十分誠懇:“沒有了。”

“就這些?”

“就這些了。”

曾夷狐疑地看著楊郎中,覺得楊郎中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才在心裏分析起楊郎中的話來。

其實楊郎中的每一句話都說得很有道理且有跡可循。

從攝政王離開的那天起,柳玉就很少出門了,甚至有幾天連屋門都不怎麽邁出,他精神萎靡,確實是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

隻是他沒想到這和心病有關,他以為柳玉適應一下便會習慣。

難怪柳玉白天急匆匆地去了正永當鋪,可能是被這個郎中的一番話嚇到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攝政王。

這麽一想,整件事都清晰起來了。

曾夷和曾飛對視一眼,顯然兩人都想到了同一處。

收回思緒,曾夷起身拍了拍衣擺,隨後揚手讓下屬鬆開了楊郎中身上的繩子。

楊郎中身體一軟,直接癱在了椅子上,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突然,眼前光線一暗,一隻手把一錠白花花的銀子送到了他眼前,他目光往上,順著那隻手挪到了曾夷俯視著他臉上。

“封口費。”曾夷把銀子扔到楊郎中懷裏,言簡意賅,“等會兒我們出了你家的門,你就當今天的事從未發生過,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