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心中一緊,跟著壓低聲音問道:“那還有誰?”
“當然還有盯上你們這些肥肉的人。”少年原本不想多事,可柳玉出手大方,還一副傻傻乎乎的模樣,他索性多提醒了幾句,“哥,你在我們客棧住了三四天,住的都是上好的房間,吃的也是不便宜的飯菜,出門在外,身邊連個隨從都沒有,那些人不盯你盯誰?”
“……”柳玉一下子白了臉。
少年於心不忍,又安慰道:“但你也不必擔心,你好歹付了銀子上船,船上的人不會對你不管不顧,你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屋裏,記住無論是誰敲門,都不要開門”
“好的,我記住了。”柳玉點頭應道。
少年沒有船票,隻能和柳玉在碼頭上告了別,柳玉背著包袱在船員的帶領下來到自己房間。
房間雖小,但五髒俱全,有床有桌椅,一扇小小的方形窗戶外麵是緩慢流淌的河水。
柳玉坐到床上歇了一會兒,等緩過氣兒來,他提起包袱把要用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順便拿出水壺喝了一口。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船才緩緩動了起來。
雖然大家都說京城和金都之間就隔著一條運河,但是事實並非如此,京城和金都之間有條運河沒錯,卻並非隔河相望,京城在運河上頭,金都在運河下頭,渡河要經過湍急的河流,並且河水越到中間越湍急。
以前過河的船為了多拉幾趟人,恨不得一天跑上兩三趟,趕時間的下場便是一年裏有四五次船毀人亡,於是京城和金都同時立了規矩,求穩不求快,必須讓船上的每個人都安全抵達對麵。
久而久之,原本一天的行程被拉長到了一天一夜。
柳玉晌午之前上的船,要等到明兒天亮才能抵達對岸,中間得在船上度過一夜。
不過這樣也好。
船走得穩,他也不會吐得那麽厲害。
柳玉想著熬過一天一夜就行,結果好不容易熬過白天,到了夜裏卻突然不舒服起來。
他蜷縮在床上,隻覺胃裏脹得厲害,手腳也十分冰涼,明明蓋了一層被子,可涼氣直往他的身體裏鑽。
房裏的窗戶敞開了一半,外麵漆黑一片,隻有晃蕩的水聲源源不斷地傳來。
水聲像是小錘子似的敲打在柳玉的神經上,他眉頭緊蹙,強撐精神從床上爬起來關了窗戶。
水聲驟然減弱,可房裏依然又潮又冷,並未得到絲毫改善。
柳玉實在忍不住了,出門尋找船員,想問問有沒有爐子之類的東西,即便有個湯婆子也好。
夜幕降臨,白天熱鬧的船上安靜得聽不見一點聲音,柳玉走在兩邊房門緊閉的長廊上,耳邊隻有他腳步的回聲,莫名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