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怔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他點頭道:“是朋友,但不完全是朋友。”
“啊?不完全……是朋友?”柳玉茫然地望著男人,顯然沒聽明白這個回答。
然而男人沒想解釋,他笑著做了自我介紹:“我姓蕭,名河,比你爹還大上幾歲,你叫我蕭叔叔就行。”
柳玉還在疑惑方才的回答,不過聽了蕭河的話,他立即把那些疑惑拋之腦後,乖巧地喊了聲蕭叔叔。
蕭河笑著為自己倒了杯茶:“你爹沒跟你提過我嗎?”
柳玉搖了搖頭。
他爹早走了,他連和他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可蕭河不知其因,他很輕地哦了一聲,前傾的身體微微後仰,端起的茶杯也慢慢放了下去。
空氣突然沉默。
柳玉攥緊手指,小心翼翼地瞟著蕭河的反應。
許久,蕭河才有所動靜,他半是玩笑半是埋怨地說了句:“這就是你爹的不對了,我和他好歹共處四年,可他回了老家娶妻生子,就把我這個老友徹底忘了。”
柳玉還是搖頭:“不是的。”
蕭河抬眼看著那張和記憶中有□□分相似的臉,很想故作輕鬆,可他腦子裏的弦緊繃到了極致,連假笑都笑不出來,他聽見自己氣息微弱:“怎麽不是了?”
“不是我爹不跟我提起你,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柳玉垂下眼皮,聲音又輕又緩,“我爹在我出生後不久就走了,我從小跟著我姑姑長大。”
話音未落,對麵陡然傳來啪的一聲。
猝不及防的柳玉被嚇了一跳,趕緊抬眼看去,隻見被蕭河握在手裏的水杯竟然從中裂開了,碎片割破蕭河的掌心,可蕭河臉色煞白,仿佛毫無察覺。
倒是守在外麵的奚錦聽見聲音,立馬推門而入:“主子!”
蕭河抬了下血淋淋的手。
奚錦頓時僵在原地,他不敢違抗命令地擅自靠近,隻得焦急而又眼巴巴地望著蕭河。
柳玉也縮著肩膀,一臉駭色地盯著蕭河:“蕭叔叔,你的手……”
“走了?他去哪兒了?”蕭河很是隨意地用另隻手按住了掌心的傷口,他問柳玉,“他又離開桐溪縣了?”
“他、他就是走了。”柳玉結結巴巴地說,“我姑姑說他從京城回來後就生了重病,一直躺在床上,又積憂成疾,在我還是嬰孩時撒手人寰了。”
這些話都是柳春華的原話,她經常向柳玉埋怨自己時運不濟,還要幫早死的弟弟養繈褓中的孩子。
柳玉說完就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