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上午的天還陰著,這會兒已經放晴了,大束大束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把細小的塵埃照得清晰可見。

柳玉穿得有些厚,連領口都扣得嚴嚴實實,一路疾步走來,他額上滲出了不少汗珠。

宋殊禹用袖袍抹去柳玉額上的汗珠:“熱的話就脫一件衣服,這裏沒有外人。”

柳玉確實很熱,他乖乖脫了一件外衣,裏麵穿著青色的衣裳,襯得整張臉都格外白淨,一雙烏黑的眼睛緊緊盯著宋殊禹。

宋殊禹被他盯得想笑。

柳玉結結巴巴地從簍子裏拿出一顆荔枝:“吃荔枝。”

“好。”宋殊禹先剝了一顆荔枝遞到柳玉嘴邊,等柳玉張嘴吃了,他才剝開第二顆荔枝放進自己嘴裏。

都說這個季節的貢品荔枝最為鮮甜,可宋殊禹並無多大感覺,不過看著柳玉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緩和下來,他仿佛也嚐到了一絲甜意。

他問柳玉:“這荔枝好吃嗎?”

柳玉重重點了點頭,眼裏有著光亮:“好吃。”

宋殊禹笑了,伸手摸了下柳玉的頭髮。

連續吃了好幾顆荔枝,柳玉狂跳的心才逐漸平靜下來,他從荷花池那邊回到院裏,即便有劉嬤嬤和幾個丫鬟陪著,也始終坐如針氈。

於是他尋了個由頭來找宋殊禹。

他想宋殊禹那麽聰明,肯定看出了他的異常,還以為宋殊禹會問些什麽,結果對方什麽都沒問。

宋殊禹隻讓他在邊上好生坐著,坐累了也可以去後邊的榻上躺著,今天得把一部分的事務處理完才行。

柳玉閑來無事,把筐子拖到自己麵前,一顆顆地剝著荔枝吃。

快把荔枝吃完時,突然來了困意,他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沒堅持住,可又不想離宋殊禹太遠,便悄悄趴在案幾邊緣。

很快,沉重的眼皮拉了下來。

睡著後的柳玉更加安靜,連呼吸都很輕,肩膀隨著呼吸的節奏一起一伏,隻是這樣趴著到底讓他不太舒服,兩條腿別扭地分開,眉心微皺。

宋殊禹放下手裏的折子,低聲開口:“劉嬤嬤在外麵嗎?”

“是的。”曾夷悄無聲息地出現,“她一直在書房外麵候著。”

“讓她進來。”

不多時,麵色沉重的劉嬤嬤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她先喊了一聲大人,轉眼瞧見趴在案幾上睡著的柳玉,頓時哎喲一下:“怎麽能在這兒睡著呢?”

說著,劉嬤嬤想上前把柳玉喊醒,卻被宋殊禹喊住:“無妨,就讓他在這裏睡。”

劉嬤嬤猶豫了一下,沒敢再上前。

“我請你進來是想問問。”宋殊禹將一隻手搭在案幾上,身體微微後靠,問道,“你們今天去了哪裏,以及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