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鬆明顯比上次拘束了許多,他從懷裏摸出用帕子包著的鴛鴦扣遞給柳玉:“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還是還給你吧。”
柳玉搖了搖頭,把鴛鴦扣推了回去:“送出去的東西就是潑出去的水,哪兒有收回來的道理?而且這是我花自己的錢買的,等以後你娶了媳婦,就可以把其中一半送給她。”
說起娶媳婦,謝鬆猛地紅了臉,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娶、娶什麽媳婦?我還小呢!”
“不小了,你都十七啦。”
“你不也十七了嗎?”
“所以我……”柳玉的聲音戛然而止,下意識摸到自己的肚子。
謝鬆也有片刻的尷尬,眼神飛快地往下瞟了瞟,接著若無其事地揚了揚手裏的鴛鴦扣:“那我就收下了啊,多謝。”
一直呆到太陽落山時,曾飛才過來敲響屋門。
謝鬆肉眼可見地更加緊張了,甚至走出了同手同腳,他們跟在曾飛身後,經過書房外麵的空地時,發現空地上竟然跪著一個人。
那人不知已經在空地上跪了多久,整個人看上去十分頹靡,餘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柳玉心下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誰知那人仿佛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就在他從那人身旁走過時,那人忽的抬了下頭。
一道陰冷的目光筆直地看了過來。
從柳玉的角度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卻能相當清楚地感受到那人對自己的打量。
懷孕以來,柳玉的情緒越發敏感,對一個人的喜歡或者討厭往往會來得格外強烈,因此在和那人對視的第一眼,他瞬間產生了一股嚴重的不適感,當即把頭扭向一邊。
很快,身後傳來一聲悶哼,像是有人倒地。
柳玉扭頭看去,隻見那人已被走在他後麵的隨從踹倒,那人趴在地上直喘氣,露出來的半截手臂上布滿了可怖的青痕,相互交錯,宛若一條條重疊的蜈蚣,光是看著就讓柳玉倒吸一口涼氣。
還是謝鬆率先反應過來,把柳玉往旁拉了拉:“別看了。”
柳玉嗯了一聲,挪開目光。
前麵的曾飛對下屬自作主張的做法也不生氣,反而對趴在地上的男人說:“滾吧,大人留你一命已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還有臉來。”
那人艱難地趴在地上磕了個頭:“嚴斌求見大人。”
曾飛懶得再對那人言語,向下屬使了個眼色,下屬又是一腳踹去,踹得那人咕嚕咕嚕地往後滾了好幾圈。
柳玉走上台階時,回頭再看,那人終於舍得自己走了,隻是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身形佝僂,看著極為狼狽,快要走遠時,那人不知為何停了下來,轉身對上了柳玉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