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陶瓷廠那邊來送了趟貨,晚上直播要上的花盆,光樣品就鋪了一個小廂貨。

“質量挺好啊,這麽厚呢。”小王往那兒一蹲,隨手撿花盆看。

這是他們長期合作的陶瓷廠,這一批是特意趕出來給苗嘉顏直播準備的,本來前兩天就應該送來,但廠裏工人備錯貨了,樣品剛剛湊齊。

直播組急著做鏈接,幾個人過來拍照的拍照,對價的對價。

一個小男生手一滑沒拿住,一個大號花瓶差點落地上,苗嘉顏蹲在旁邊直接伸手一墊,說:“小心點兒。”

“哎好的,不好意思!”男生很抱歉,衝苗嘉顏點點頭。

“你手上有點兒數,”旁邊的小姑娘說他,“一個挺貴的呢。”

“沒關係,也不是故意的。”苗嘉顏說。

等他們都走了苗嘉顏看了眼手,小拇指剛才讓花瓶底邊砸個正著,這會兒已經有點兒要腫了。

“砸手了?”小王問。

苗嘉顏甩了甩手,說:“沒事兒。”

今天這場專門上花盆和花瓶花架那些東西,帶著上幾種觀賞花。鮮花最近線下都供不上,不夠直播上的。

直播室架子上陳潮的小花佔了大半地方,苗嘉顏過去拿著細水管給澆了遍水,澆得水靈靈的。

小王也知道這幾天苗嘉顏和陳潮倆人鬧別扭了,沒問潮哥去哪兒了,怎麽沒來。苗嘉顏在那兒看直播組給打出來的晚上直播鏈接順序,看一會兒拄著臉開始愣神兒。

小王拿著單子在他眼前晃晃,“誒”了聲,說:“睡著了?”

苗嘉顏回神,接著看。

“你這就跟我上學時候似的,我一學習就困。”小王一個體育生,說這個沒半點兒謙虛成分,真情實感地說,“我每節課都想睡覺。”

“我沒困……”苗嘉顏實在不想跟體育生有什麽共同感受,反駁說,“我想事兒呢。”

“啊,那你這是愁,我那是困。”小王拿手機在那兒玩俄羅斯方塊,說,“反正都是發呆。”

苗嘉顏低頭捏捏手指,上午還沒怎麽,這會兒小拇指和無名指紫了一長條,還有點兒腫,就是花瓶底砸的那一道。

開這種直播場沒有平時賣花輕鬆,廠裏貨備出來了,得盡量把鏈接上完,不能像平時慢悠悠邊聊邊隨便上著賣。

苗嘉顏那手搬來搬去也不方便,都是別人給他搬過來。有貴的花盆一個就要幾百塊錢,上一款得說半天。廠裏特意讓銷售過來的,要不讓苗嘉顏這麽從頭說到尾嗓子都廢了。

“收到貨碎了怎麽辦……碎了找售後,補發新的。”屏幕滾得太快了,苗嘉顏看見什麽讀什麽。

“白色好還是綠色好……看要放什麽顏色的花,也看你要擺在哪兒,還是白色更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