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潮太好了。那時苗嘉顏想的是, 如果有一天陳潮不想和他好了, 他就再也不會出現在陳潮的生活裏。讓本該耀眼的人回到正確的軌道裏繼續發光,回歸正常的人生。

苗嘉顏從小就不是個貪婪的小孩兒, 也不小氣。他從來不朝人要東西,別人拿他的東西他也向來大度。

今天陳潮走了, 按從前苗嘉顏想的, 他現在該安靜。等著陳潮聯係他, 如果陳潮真的想離開了, 他就安靜地接受。

可現在的苗嘉顏變得貪婪了,他平靜不下來。他有很多話想說,想抓著不放。

苗嘉顏額頭頂著膝蓋,偶爾會轉頭換個方向。額頭在褲子上蹭紅了,他閉著眼睛,在這個他最溫暖的小房間裏,在這個睡起來最舒服的小床上,他卻隻覺得冷。

陳潮的消息是晚上十點多發過來的,手機響了一聲,苗嘉顏整個人彈起來去看。

—手機丟了。

雖然隻有四個字,苗嘉顏卻覺得自己活了。

他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陳潮沒接。

他又發了條語音過去。

“潮哥……”苗嘉顏聲音很不穩,他緊緊攥著手機,問,“你去哪裏了?”

陳潮:回學校。

苗嘉顏馬上問:“那你現在呢?在首爾嗎?”

陳潮沒再回他,過了半小時發了條:早點睡吧。

陳潮是冷漠的,發的消息都不帶什麽情緒,冷冰冰的。

這樣的陳潮對苗嘉顏來說非常陌生,可盡管是這樣,苗嘉顏也還是比之前踏實了些。

空了個大洞的心髒填上了一半,他裹著外套,就像陳潮在抱他。

之後的兩天陳潮一直是這樣,冷淡疏離。

他不再主動找苗嘉顏了,給他打電話也不接,會回消息。

但是他們之間沒有時差,他沒回去。

直播室新裝修了,打了一組新的架子,工人過來裝架子那天苗嘉顏也在。他出去給工人拿水,一出門另一個工人正抱著兩片木板進來,木板擋住視線,工人沒看見苗嘉顏,手一滑沒抱住,兩米高的木板一倒,直接拍在苗嘉顏身上。

苗嘉顏用手攔了一下,木板沒那麽重砸不壞,隻是板麵沒那麽光滑,有一些小毛茬兒,苗嘉顏半邊臉被蹭到了,從顴骨到額側一片火辣辣的疼。

工人連連道歉,苗嘉顏捂著臉說“沒關係,沒事兒”。

小王看見快嚇死了,這一片都破了皮兒,全紅了。

“你最近怎麽老受傷啊!”小王急得不行,“上回砸手這次磕臉,這回頭還得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