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潮也笑了下,沒說話。
陳潮最後也沒先簽個合同,不到真回來了他就不願意提前答應下來。他性格裏那點一板一眼的刻板認真,不願意敷衍別人,也不願意給人不確定的承諾。
章銘洋說得都對,這兒也確實是現在的年輕人都想來的地方,但陳潮定過的計劃就不容易變,除非是他自己真的想做。
陳潮跟章銘洋聊了這麽多天,倆人最後基本達成了一致。
章銘洋笑著說:“你是真煩人,下次旗哥問我你自己跟他說。”
陳潮笑著點頭:“我說。”
機會難得,可陳潮也難得。
展旗和章銘洋之所以費這麽大勁要讓他回來,就是因為現在年輕人多,有能力有想法的多,但像陳潮這樣的實在不多。陳潮跟其他天賦型選手們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穩得住,他身上那股沉穩踏實勁兒特別招人。
陳潮從定了專業到現在七年多的時間,他一直在很堅定地往上看,沒有一天是泄了勁的。別的學生還在做模型磨軟件的時候陳潮已經拿著圖紙開始跟現場了,人放假在家打遊戲,陳潮替展旗在山上工棚裏跟電路工程師那邊磨布線。陳潮當初申請學校的個人簡歷相當漂亮,展旗說他這簡歷投什麽學校都夠了。
他身上始終有一種很積極的堅定,不張揚也不小氣,眼界和格局都在,卻不浮躁。
這麽多年裏陳潮給自己攢的人脈和資源並不少,他現在要是回來,能簽的選擇也很多。當然,展旗這兒肯定是最好的。
建築行業確實不像十年前“豬都能上樹”的年代了,可對少部分人來講,差別也沒那麽大。
苗嘉顏忙了一天,晚上回來在樓下陪了奶奶一會兒,上樓洗完澡,給陳潮發了條消息過去。
—潮哥,你走之前還回來嗎?
過會兒陳潮回了條:不回了。
苗嘉顏看著那三個字,趴在枕頭上,嘴巴微張著,愣愣的。
幾分鍾之後他又問:在那邊直接走嗎?
陳潮:嗯。
苗嘉顏閉上眼睛,把臉整個埋進枕頭裏,那麽趴了好半天。
情侶之間距離並不是最可怕的,他們曾經隔著半個地球,但心是近的。現在陳潮就在國內,可這是第一次苗嘉顏覺得離他很遠。
這樣體會過才知道原來的他們有多親密。
苗嘉顏趴得胸悶,轉開臉,吸了吸鼻子,又給陳潮發了一條。
—潮哥,
我給你打個電話行嗎?
陳潮說:不方便。
陳潮不想理他的意圖很明顯,苗嘉顏像是心被捏起來,他側躺著看手機,慢慢呼吸著。
陳潮沒幾天就又要走了,去十幾個小時之外。
他並沒有想在走之前再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