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認識書生才子的端倪。
裴少淮心裏猜想,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出現,陰差陽錯,那個混球書生沒來京都城?亦或者是,雖然來了京都城,但沒有機會與蘭姐兒相識,禍害不到蘭姐兒?
他沒有萬全的把握,隻得走一步算一步。萬一蘭姐兒真的糊塗犯了錯事,非但竹英兩姊妹會受到影響,他和津哥兒的科考官途亦會受到波及。他不得不謹慎。
唉,這簡直就是一道不知何時會劈下來的驚雷。
……
但凡是二十四節氣,段夫子都會給三個小子放假,讓他們好好感受節氣之變化,說道,節氣當中,自有大學問。
夜裏露氣遇寒,掛枝而凝。露已白,天將涼。
寒露這一日,裴少淮用過早膳,在自個院子踱步。長舟跑過來,遞上一個帖子,道:“淮少爺,是司徒將軍府送來的拜帖,說是他們家二公子,今日要到府上與你探討學問。”
裴少淮接過來打開一看,隻見末尾歪歪扭扭簽著“司徒暘”這個大名。
正是那夜戲樓看戲,遇見的那個喝得醉醺醺的荒唐二世祖。
“少爺,他又來了,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準備待客。”裴少淮揉揉太陽穴,道,“我又不能攔著不讓他來,下回記著說我不在。”
一個蘭姐兒已經夠他煩惱的了,如今又半路一腳,踹進來一個司徒暘,真是叫他六隻手都不夠應對的。
司徒暘說是探討學問,實則,是奔著蘭姐兒來的。
那天夜裏,蘭姐兒叫人照看好司徒暘之後,翌日,將軍府派人來傳達謝意,此事本應到此結束。誰知,初夏時節,京都樊園裏舉辦六藝比試,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去了,尤其是那些尚未結親的少爺小姐們。
堪稱運動兼相親大會。
這次,又叫司徒暘見到了蘭姐兒。
蘭姐兒自幼是頑皮大的,頗有準頭,別的不擅長,像投壺、捶丸、鞠球這一類玩樂的,卻是十分熟稔得巧。比試中,蘭姐兒非但技壓群芳,還把好玩樂的司徒暘給比了下來。
這下好了,那天夜裏喝醉邂逅,加上樊園玩樂技高一籌,叫司徒暘心裏好不癢癢,心心念念一久,便喜歡上了蘭姐兒。
……
一個時辰後,司徒暘來了。
隻見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自個找了張椅子坐下,把雙腿翹在矮桌上,端起一旁的茶水就喝,也不介意是不是被裴少淮喝過的。
舉止很不斯文。
“淮弟,你怎麽日日都去學堂,不累嗎?我送拜帖總是撲空。”
“自大慶開朝以來,我是景川伯爵府的第五代,你是司徒將軍府的第七代。”裴少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