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有少淮的一句話,老太太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孫兒三句話頂別人十句。
料理好老太太後,裴少淮這才去找娘親和楊時月,問道:“快散衙的時候,蕭內官過來同我透信,說娘親在坤寧宮裏被刁難了,孩兒便匆匆趕回來……都發生了什麽事?”
楊時月給林氏泡了一盞棗茶,應過話,把白日裏的事說了一遍。
裴少淮全程一副輕鬆穩當的神態,讓林氏心安了不少,她道:“淮兒,牽扯到皇家的事,你要多當心些。”
裴少淮笑笑,安慰母親道:“孩兒省得輕重,皇後的試探而已,娘親不必憂心。這朝堂裏的水,清了又渾,渾了又清,什麽時候都不少攪棍的人,娘親看得太重了。”
又轉移話題,問楊時月:“時月,咱們前日上街時,給娘親買的那盒胭脂擱哪了?”
楊時月了然,幫腔道:“險些叫我給忘了,我叫人去取。”
“娘親隻管操持家裏歡歡喜喜過年,其他事,有我和少津在呢。”裴少淮道。
夜裏,裴少淮夫婦休息躺下,這才論起正事。
“官人可琢磨出些什麽來?”
裴少淮枕著小手臂,望著床榻頂,道:“此時,確實是個攪渾水、離間人心的好時機,皇後很會選時機……隻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皇後這個時候出手,雖達成了目的,不也暴露了她的心思嗎?”
隻怕得不償失。
皇帝立嫡長之心不動搖,隻要太子不犯錯倒下,皇後在一旁使多大的勁,亦或是淮王多麽出類拔萃,都是無濟於事的。
皇後從前的策略就很對,一直眯著籌謀。
可從今日她的表現來看,倒像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她,以致於走錯路子了,也不能發覺。
如果不是這樣的,那便隻有另一種可能——淮王要有新動作了,皇後不必再掖著藏著了。
裴少淮向來覺得,能想明白的事,都好應對,想不明白的,才是萬險叢生,噬人於無形。
“先歇息。”裴少淮決定先不想,他把楊時月往懷裏摟了摟,溫聲說道,“夫人今日真是機敏,辛苦夫人了。”
……
……
另一邊,裴若竹回到南平伯爵府。
她先喝了盞溫茶緩一緩情緒,而後冷靜對喬允升說道:“允升,棉織造坊怕是保不住了。”
喬允升聞言,把懷裏的小世子送到門外,叫嬤嬤領到別處玩,道:“夫人想好了?”
“想好了,隻留京都裏的這一間,年年給邊軍們織造冬衣,其他各府的坊子,全都按此前打算的,遣散了罷。”裴若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