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要出門?”美仙剛從武漢飛回來,帶了點當地的土特產,打算與展才和美芬分享,卻看到美芬在耀國房內收拾行李。
“是耀國要回家幾天。”
“他的手全好了嗎?請了那麼多天假還不上班,幹嗎還往家鄉跑?”美仙好奇地問。
“他的手是沒問題了,但他媽剛來電話讓他回家一趟。”
“他媽又鬧什麼事,要耀國回家處理?”美仙對耀國媽沒好印象,第一時間便聯想到耀國媽出問題,說不好是跟人打架被公安抓走了,否則哪舍得讓兒子請假而少領工資。
“不是他媽出事,醫生宣布他爸患了末期肝癌,他想回去幫忙。”
“怎麼不是他媽有病呢!”美仙自然地把心中對耀國媽的恨意流露出來。
“美仙,不要亂說話,讓耀國聽到不好。”美芬用眼神示意讓美仙知道耀國在洗手間內,幸好耀國正在洗澡,水聲蓋過了美仙的話,他應該聽不到。
“我不是有心的,隻可惜有事的人竟是他爸爸。”美仙也知道不應在這時候說出那麼幸災樂禍的話。
“我們雖然對他媽有意見,想到她可能要失去老伴,子女又不在身邊,也是挺可憐的。”
“其實我也不想說,我們爸天天照顧全無反應的老伴,難道又不可憐嗎?”
“我以為你已原諒了她。”美芬沒想到美仙會提到爸爸,比對之下,爸爸確實是更值得同情。
“我已沒有介意之前發生的事,但對於這樣的人,也不會特別寄予同情,隻不過耀國爸才五十多歲,若這麼早就去了,是有點可惜,也為耀國難受。”
“所以他想回去做體檢,若合適的話,準備捐肝給他爸,希望能挽回一命。”
“近親捐贈,合適的機會也大一些,若等外界捐贈,真的機會很渺茫,到死那天也不見得能等到,等到也不一定合用。”美仙的一個同事曾因換腎受排斥而英年早逝,故此有感而發。
“中國人太保守,對於死後捐贈器官,即使離世者願意,也有家人會拒絕捐出,若政府能像外國一樣,從小便灌輸器官捐贈意識,一年當中,不知能挽回多少生命。”
“傳統土葬還在意保存全屍,現今政府規定必須火葬,不把器官捐出,也隻是化為灰燼而已,人都已經不在了,還有什麼好保留的。”
“其實不光是遺體的器官能用,外國也有活人捐贈器官的,最近看新聞,一名英國老婦已經80多歲,覺得自己無需工作,沒有健康的壓力,隻用一個腎也能活,主動聯絡醫院把其中一個腎髒捐出救人,活到這個年紀,為了救人,也不怕進醫院挨刀子,能做出這麼偉大的決定,真的受人尊敬,也不枉此生。”
“她救的可不是一個人的生命,大家看到她捐腎後並沒有影響健康,都會模仿她的善舉,我也聽說早前香港海關有名關員在執勤時受傷,肝部受損,他的同袍二話不說,立即簽字捐肝救人,不單全城為他們打氣,還帶起捐贈器官的風氣,我的一個同事已把那捐贈者的名字記下,並製作了一張心意卡,每次飛香港時均帶上,望過關時能碰上這名關員,送上心意卡,讓他知道自己在國內也有崇拜者。”
“我也看過這新聞,不是因他的捐贈行為,我還不知道肝組織被切割後,還會再生長,對捐贈者的健康完全沒有影響,所以我已決定,若耀國的肝不合用,我也會去做化驗,合適的話,我也可以捐肝給他爸。”美芬怕妹妹擔心,反對自己捐肝,說了這麼多話,就是希望美仙能接受自己當捐贈者。
“美芬,你不是開玩笑吧?雖說割掉的肝組織能長回來,但開刀總有一定的風險。”不出美芬意料之外,美仙聽後立即反對。
“現今吃的有黑心肉,出門坐車可能會遇上恐怖襲擊,坐在家裏也可能有飛機掉下來……衣食住行,哪樣沒有風險,受贈者還怕器官受感染和遭排斥,捐贈者也就是挨一刀,要是開刀的風險真那麼大,哪個孕婦敢擇吉時生孩子?還有那些整容整形的……”美芬舉了很多例子,繼續說服美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