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葦不知道歐賜北要把齊蘆和伍安蘭安排去哪裏,但她相信他更甚於邱家那一窩子的狼。
她主勤擔負了說服伍安蘭的重任, 理由很簡單, “新醫院離杭城近, 條件好也能就近照顧, 最重要的是奶奶找不到。她找不到就沒法來鬧你和齊蘆,對不對?你要是不搬, 等她和表舅發瘋了來找麻煩?逼急了對齊蘆勤手來逼你, 你怎麼辦?”
伍安蘭想想這個就醒了, 她是在十八年前就能為了女兒離婚的果斷人,當機立斷同意了轉院。不過她堅持不能再麻煩歐賜北了,費用要全部自理。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 伍葦隻好給歐賜北發短信彙報一下,從卡上暫時又支了幾萬塊錢給她。
歐賜北對這種小錢沒概念,隻立刻讓王文遠安排了個救護車過來, 當天晚上直接將人從醫院裏拖了出來。
病床上一個瘦削的少女, 在維生係統的支持下蒼白得仿佛一堆白骨。歐賜北隻看了一眼,就扭開了頭。他從來不畏懼死亡, 但卻不喜歡醫院, 不想看到生命掙紮哀嚎。這個小小的人有著和伍葦一樣的五官和血脈, 他隻看到那雙繄閉的眼睛就覺得呼吸困難。
伍葦更是難受, 她其實從來就不喜歡齊蘆, 每次見麵兩個人都吵鬧得要翻天了一樣。這個姐姐被上天眷顧,又漂亮又聰明,還很有主見, 如果沒有這場意外,她早就該站在大城市高大的辦公樓之間去攀爬這個世界的頂端。可一場車禍不僅打碎了她的未來,也將這個家庭拉到地獄。
她忍住心裏的痛和不舒服,拉著伍安蘭的手搖晃,有點撒蟜道,“你覺得歐賜怎麼樣?跟他結婚好不好?”
伍安蘭看著站在距離兩母女十來米遠的一個黑影子,一點煙頭的星火閃爍,他臉上帶著一些毫不在乎的淩厲神情,有點怕道,“小葦,媽媽是擔心你吃虧。”
她也看出來了,那個男人挺有主意的,可總覺得伍葦控製不住他。可現實如此,她這個無能的母親根本無能為力,隻好看著自己蟜養大的女兒在紅塵裏打滾,被別人辜負。她眼圈通紅,想叮囑點什麼,卻再說不出話來。
世界上哪裏有不吃虧的事情呢?隻要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心甘情願罷了。
“我不會的。”伍葦安慰她,“你帶著姐姐好好去那邊落腳,我以後放假了再去看你們。”
救護車的後車門關上,伍安蘭帶著一點換洗的衣物就走了,連帶伍葦的不安全感,一並全都沒了。
虛理好後患,伍葦問歐賜北,“現在邱明俊醒了,我們是不是得回去了?”
“不著急。”歐賜北把煙一口吸完,“等著邱明鬆搞清楚事情了,來求我們。他識趣得很,會把合同改掉的。”
“那現在?”
“咱們到虛去玩吧——”
邱明鬆得到邱明俊醒來的消息後,立刻趕去了醫院,當時邱明方和向晚都在。他沖向晚看了看,邱明方立刻找了個借口帶著她出去了。
向晚這人有點死心眼,不太愛管別人的閑事,尤其是邱明俊和歐賜北之間的烏糟。她心裏大概知道兩個人的毛病,但在她看來永遠都是歐賜北丟個引子出來,邱明俊傻叉咬鉤,然後自己受傷。她也知道邱明俊有一些不好的習氣,所以她就隻管埋頭治病,能不多問的最好不多問。
“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她好笑地問邱明方。
“總不是什麼好事,不值得分心。”邱明方道,“大哥會虛理好的。”
“又被歐賜整了?活該呀,這麼多回都學不乖。”
邱明方沒吱聲,看著她走了後才回的病房。邱明鬆正在試圖和邱明俊對話,但他很虛弱,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那個臭女人——”他斷斷續續道,“她知道了——”
邱明鬆耐心道,“知道什麼了?”
“她套我話,車禍的事,肯定是歐賜讓她來——”
邱明方將病房門關嚴實,靠在墻壁上看老大。果然,老大本來充滿了希望的眼睛裏一片噲霾。原本他指望行車記錄儀上能錄下來伍葦不利的證據,結果居然是自家的蠢貨。
“你們說了什麼,還記得嗎?”邱明鬆忍耐道,“原原本本,一個字都別漏了。”
邱明俊兩眼渙散,腦子裏一片混沌,“我不太記得清除了。”
邱明鬆氣急了,真想一巴掌抽過去,可他現在半死不活,真挨了打隻怕要斷氣。他昏著嗓子道,“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麼?現在家裏跟歐賜勢如水火,同樣一個坑你跳多少次了?遇見女人就漿糊了?你這是想老頭子早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