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嚀浩嘆了一口氣,一唯剛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跟他懺悔說寫錯他名字了。
其實沒什麼關係的,隻要到係裏打一張證明就行。
他隻是不大高興一唯到現在還會寫錯他的名字。
而他自己一發呆紙上畫出來的必定就是“段一唯”。
他掐著手指算時間。從B城到P城,差不多要一個星期才能到吧那個包裹。
那時情人節早就過去啦。
傳來鑰匙在鎖孔裏轉動的聲音。
楊苛出門反鎖房門已經成了兩個人都能接受的習慣了。
反正嚀浩也無處可去,隻會在屋子裏睡覺上網洗好澡等楊苛回來。
大四的功課都隻是形式而已,考試的時候露個臉就可以了。何況有楊苛在,就算他真的當了楊苛也有辦法幾通電話搞定。
這不構成他感激楊苛的理由。那個心情一不好就不準他去上課,時常記性不好地把他反鎖在房子裏一整天,興致好起來可以兩三天窩在床上不出門,動不動虐得他接二連三請病假的男人,自然要為他的學業負責,起碼保證他拿夠學分順利畢業。
嚀浩站在大大的穿衣鏡前端詳著眉骨上的傷痕。當然這不會出自第二個人之手。
這隻是小的意外而已。
脫掉衣服看到的那些才是他真正承受的。
楊苛並不認為這樣是在虐待。他多麼愛嚀浩啊。
鏡子裏楊苛漂亮的臉漸漸靠近,然後一雙修長又不失健壯的胳膊從背後環住嚀浩不盈一握的腰,動作極其優雅。
“下午陪婕去看珠寶,有一對耳釘很不錯。”
嚀浩微笑一下,看向鏡子裏楊苛貓科動物一樣慵懶的表情。
“買來給你了,戴上讓我看看。”
嚀浩打耳洞是半年前的事。他本來不是那麼時髦的人,而且他父親最痛恨的就是掛著耳環染了頭髮蹦蹦跳跳的假洋鬼子。
但是楊苛堅持。
嚀浩沒有耳垂,所以打的時候特別痛,何況還一口氣打了四個。
他還記得那時侯耳朵上尖銳疼痛的感覺。
讓他回憶起楊苛第一次侵犯他的時候。
從一開始就無法容忍的痛苦,又不會馬上停止,還要繼續下去。
楊苛說打進去的耳釘不是銀針,容易感染,所以固執地要給他換成純銀的。
他一邊想著人家叮囑一個星期內要特別小心耳朵,用力碰碰都不行,一邊楊苛就強行把那小小的釘子拔出來了。
他相信那小釘子上一定還沾著血肉。
可他隻能死死揪住衣服,咬住牙等著下麵更強烈的痛楚,眼裏有一點點淚。
兩顆黑色的寶石綴在他大大的耳朵上顯得有些突兀。嚀浩的氣質其實最適合佩帶銀色的飾物。
但楊苛臉上露出很滿意的表情。
“真不錯。”他秀美的手指撫摩著嚀浩細嫩的耳朵,“你看多特別。這樣的耳釘整個P城不會有第二對。”
嚀浩眼睛裏沒有表情,嘴角彎出一個溫順的笑容。
“楊苛。”他突然說,“明天我要去一趟郵局。”
這也是習慣。他一個人出門一定是要彙報的。
“哦,做什麼。”
“……B城那個公司又打電話給我了,我想把資料寄過去。”
98貿易洽談會時嚀浩也去做了誌願者。
接待的團體是外事辦統一安排的,他在人事處而楊苛在禮賓處。
那七天裏楊苛沒有辦法對他的行蹤了若指掌。
偶然又偶然的,居然有一個B城的單位在貿洽會裏看上了他,循循善誘地要和他簽約。
這讓楊苛憤怒了很久,他信誓旦旦地說那老頭一看就知道是對嚀浩企圖不良的老不修,讓嚀浩趁早拒了。
“B城?你成心要和我對著幹?!”楊苛把嚀浩整個身子扳過來,捏住他的下巴。
嚀浩緊閉嘴巴,搖搖頭,表示否認以及不解。
“我已經決定去浦華了。我去廣州,你敢往B城跑?”
嚀浩看著楊苛放大的臉,有點瑟縮:“我的成績……放棄B城那個機會的話很難再找到好的了。”
“B城除了是首都還有什麼好的。我到廣州你當然要跟著去。四大會計師事務所門檻是高,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何況有我呢。”楊苛笑笑,不無得意。
“唔……你戴著這付耳環讓我很有感覺呢。”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楊苛把他打橫抱了起來,手撫過他的大腿,“浩浩你胖了呢……我喜歡……”
嚀浩最後的意識裏剩下的是,B城,一唯……你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