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婕。她家裏背景比我還顯赫。我知道她有辦法,或者說她爸爸有辦法。

雖然說這不是小事,但她什麼都肯我為我做

就像我什麼都願意為嚀浩一樣。

那天挺高興地回去,想著以後可以和嚀浩長久地在一起了,就跟個小孩子一樣興衝衝地走路連蹦帶跳。

開門進去看到嚀浩還在睡。

我輕輕在床邊坐下來,不敢吵他。

然後低頭認真看他的睡臉。

不知道他夢見什麼了,竟然有淡淡的笑容。

我吻了他的嘴唇。

打開電視,把手快地把音量迅速調到最小,回頭看他,並沒有醒,才放心地開始慢慢換頻道。

節目很無聊,我一邊按遙控器一邊眼光滿屋子亂飄,

桌上有一個挺可愛的紅袋子,沒見過,大概是嚀浩拿出來玩了忘了收回去。

我拿過來打開,巧克力。

突然想起來B城那孩子好像前不久給他寄包裹了。

心裏不大舒服。

我情人節那天給嚀浩買的那一大束包裝成玫瑰花的金帝巧克力,現在還精美地插在長頸玻璃花瓶裏,一點都沒動過。

從袋子裏抓了兩個出來,想知道這東西味道難道會比我精心挑的金帝好嗎?

嚀浩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惺忪的眼神在看到我手裏的糖以後變得清醒。

“你,你亂動我東西!”

我不高興了。

嚀浩你沒發覺你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嗎?今天就為了這麼幾個可憐的糖果。

算了,還是說正事吧。

我伸直一下身子:“我已經都打點好了。3月份的實習你就跟我去莆華。”

他的表情不是驚喜而是明顯的驚恐:“怎麼可能……我都沒有投過簡歷……”

我笑了一下。不打算來邀功請賞,我隻想他知道我願意為他做的一切。

可是,

“我不去廣州。”

他這麼說。

我差點要懷疑我聽力有問題了

可是要讓我完全絕望似的,他又重復了一遍,還一個字一個字的,生怕我聽不清楚還會有幻想似的。

我聽到自己高聲地恥笑他說他犯傻了才會想去B城。

我的聲音很大很大刺得我自己耳朵都發疼,但我不這麼大聲的話我怕我聽起來會顯得有那麼點心虛那麼點不自信那麼點底氣不足,那就說服不了他了。

我當然知道他去B城是為了那個叫段一唯的孩子。

在我為了心底的恐懼而發抖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楊苛,我要離開你了。

我的耳膜炸了似地生疼。

我希望我已經沒有聽力了可以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但我聽得見而且還聽得真切,他還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又重復一遍。

嚀浩嚀浩,難道你真的非逼瘋我不可嗎?!!

我沒辦法,我隻能打他。

我狠狠地扇他耳光。

我這並不是在泄怒。

我不憤怒,我是驚恐。

從來都溫順得不懂說“不”的嚀浩突然用這麼決絕的語氣對我說要離開我。

除了痛打我想不出其他法子可以阻止嚀浩再繼續說下去。

我下手很重,從來沒有這麼重過。

看著鮮紅的血在他小小的臉上蔓開來,看他的臉高高腫起,我手都抖了。

嚀浩嚀浩我怎麼舍得這麼對你。

嚀浩你快求饒吧,你快像以前一樣,痛得受不住了就求我住手承認自己錯了不要再說那些傻話了。

那我就可以馬上住手馬上給你擦藥酒給你上藥好讓我自己不要這麼心疼。

可他咬著牙沒有說話。

他就那麼用一對小動物一樣無辜的黑色眼珠可憐地盯著我。

他張了下嘴巴,我心提到嗓子眼。

滿口的鮮血使得聲音有些被糊住了,

但我還是清楚地聽見他說的是:“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