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第二個:林恩選擇離婚,也就意味著將原本老公爵內定的臨時管理者赫柏逐離公爵府。那麽,失去赫柏繼承公爵府的林恩也沒有相應的能力肩負起家族重任,加上由原本是私生子血統的孩子可能會繼承公爵府,無論是哪種情況,作為這個家族的一員,夏佐必然不會置之不理。當然,她的公爵母親,也是一樣的。

那麽,她隻能選擇繼承爵位。

這樣的意外早在得知遺囑的時候,已經在夏佐心裏想好了無數條退路,但無論是哪一方麵,都遠遠沒有赫柏能順利產下孩子來得合適。即使繼承公爵府會擁有龐大的財富和令人垂涎的資源,她都不願在父親死後做出兄妹反目的事情,更加不願意赫柏會失去她的第一個孩子。

這樣,對於一個即將成為母親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

尤其是,在接觸之後,這個溫婉典雅的女性那麽的令人著迷。她是多麽的期待著這個孩子的降臨,即使這個還未出生的天使有著一個背叛家庭的父親,也沒有削減赫柏對她的喜愛。

她還沒有出生,赫柏就在期待。用卡倫克的音樂嚐試著溝通她堅強的脊梁,用格蘭的文學孕育她謙遜溫和禮貌待人的血肉,用對待萬物平和的方式教會她在世間溫柔的吐息。

她這麽盡心盡力,在期盼著這孩子的到來,好似期待一場新生一樣,你怎能忍心去剝奪她臉上充滿希望的動人光輝。

夏佐安耐著心中的焦急,等待著急救室傳來的消息,仿若等待一場決定是天堂還是地獄的判刑。她從未有過這麽緊張的煎熬,但這一切隻是一場完全不可控製的苦悶開始。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祈禱,漫長的一段時間過後,手術室的門打開。主治的醫師摘掉口罩,看到候在外麵一群武裝齊全的士兵,嚇得倒退了一步。

坐在長椅上的夏佐起身,彎腰朝著醫生行了一禮,目光急切卻又按捺著禮貌發問,“結果如何了?”

“是……是的閣下……雖然是十分劇烈的震蕩流了血,但因為孩子很堅強,加上急救措施很好,穩住了傷勢,所以您的夫人很安全。接下來隻需要靜養,不要再出什麽問題就好了。”雖然很是惶恐,可是出於職業道德很快鎮定下來的醫生連忙解釋清楚情況。

“辛苦您了。”她躬身又是一禮。已經被轉移出來的赫柏蒼白著臉躺在擔架上,正朝著獨立病房轉移。夏佐後退一步,禮讓著她們離去,目光一直追隨著那道躺在擔架上單薄的身軀,卻沒有跟上去。

直到那群醫務人員慌忙的遠離這群氣勢洶洶的士兵,夏佐才轉身,看向了留守在這片長廊的三四人。

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她轉眸,將視線落在了站在不遠處的巴德身上,“十三分隊的巴德上尉,的確作風嚴謹,忠於職守。”

“是的,閣下!”他向前一步,躬身說道。

夏佐望著他,輕笑了一聲,“那麽,為什麽沒有朝我行禮呢?是因為我還沒有就職呢?還是因為我的肩上沒有軍章呢?”

“告訴我,你今天執行的命令是什麽?”她輕輕撂下四個問號,沒有踏出一步,卻讓巴德壓力劇增。

屬於上位者的壓迫如洶湧的海水將他撲來,似乎被逼迫到牆上一般,巴德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硬著頭皮回答,“是的閣下,是保護您的安全。”

“嗯?再說一次。”

“ 是保護,少將您的安全。”他端正了姿態,在暴風雪拍擊臉頰的時候猛地抬手敬禮,“長官閣下!請您原諒我的失職。”

“嗯……”夏佐聞言,展顏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除了沒有記牢我的身份,你今天做的很好。那麽,接下來,也要辛苦你了。”

她一步踏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巴德繃緊了肩膀。那一刹那,他宛如置身於黑夜之中的冰雪地的狼群裏,在冷冽的風雪中被幽綠陰冷的狼群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