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灼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那天的勁裝穿著並未能讓他從披澤殿裏出去跑馬,所以他現在穿的還是日常寬袖,披散的長發之中散落著淡青色的綢帶,雙手雙腳都垂下來,像是搭在馬背上的一件人皮一樣毫無生氣。

他抬手製止了一幹下人的通報,抬步繞過去看了看,何箏的臉被擠到變形,正趴在馬上昏昏欲睡。

察覺有人靠近,他悶悶的道:“離本大人遠點兒。”

小威風耍的倒是習慣的很。

聽到的宮人都屏住呼吸,總覺得皇帝陛下隨時會弄死他,但出乎意料的,方天灼輕笑了一聲。

這聲笑成功讓何箏從毫無生氣的“人皮”瞬間變得鮮活起來,他立刻仰起頭:“陛下……”

他撐起身子,翻身下馬,高興道:“陛下您來啦。”

那雙眼睛裏麵的亮起來的光,讓方天灼有短瞬的炫目,他定了定神,道:“這般高興?”

“當然了,我都多久沒見陛下了。”何箏難掩激動:“陛下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呀?”

“好。”

何箏跟他一起坐在桌前,忽然覺得有點兒淚目。他總算明白為什麽會有深宮怨婦這個詞的出現了,就像他現在一樣,想要什麽東西都得經過方天灼的批準,可你偏偏連他的人都見不到,時間久了,是個人都得生出怨氣來。

他殷勤的給方天灼夾菜,隨著碗裏被疊的滿滿的,方天灼原本清風朗月的神色也漸漸蒙上一層陰霾,何箏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終於停下來筷子:“陛下最近都在忙什麽?”

方天灼淡淡道:“怎麽,箏兒也想管管朕的國事?”

何箏愣了一秒,立刻搖頭,然後坐回去,不明白自己哪裏又惹到他了,明明剛剛還是挺開心的嘛。

他低下頭,前額的小呆毛隨著扒拉米飯的動作微微晃動,間或偷偷看他一眼。

方天灼眉頭擰起,何箏陡然一驚,嚇得被米飯噎到,順意急忙上前拍他的背,何箏抓著桌子咳的臉頰通紅,緩過來的時候眼圈兒都帶著水汽,再偷偷瞧過來的眼神,不知怎的就帶上了幾分勾引的意味。

方天灼眸色轉深,將筷子放了下來,站起來跨到了他身邊,椅子上的何箏被他一把抱起,轉身進了裏間。

何箏懵逼。

狗比方天灼,他就知道對方每次找他都是為了那檔子事兒!但這還是青天白日啊!!

南門良清退了宮人,關上門站在外麵,眼觀鼻鼻觀心的仰頭望著正午的太陽。

“膳”後,何箏皺著臉縮在男人懷裏,柔軟的發絲被他拂開,聽到他問:“有話要說?”

狗比,自己滿足了才想起來要滿足他,何箏立刻仰起臉,想了好幾天的話衝出來:“我想出去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