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校運會的時候了,班主任把餘小喜叫到了辦公室。小喜還以為是什幺事,暗自還猜想了一通。一看到張老師滿臉的笑容,心就放下了。很可笑,做了十幾年的學生,還沒幾次被老師叫去辦公室心裏是忐忑不安的。
“餘小喜,聽說你的寫作不錯的,發表過也得過獎,是吧?”張老師笑著說。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餘小喜自己也忘了何曾這樣風光過。
“校運會通訊員我選了你和何秋軒、胖斌、張芬幾個。每個人一天最少三篇。今年是求質不求量,你要寫好呀。”
“噢!”餘小喜明白,這是不答應也得答應的事。不答應不代表你有性格,而是你不識好歹。雖然心中另有打算,她還是答應下來了。
放學時,又是三個人在一起。餘小喜把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校運會那天是簡潔生日,我們一起去韶大呀。”
“可是閉幕式要點名的呀!”老龜提出問題。
“好呀,就去幫阿蛇慶生日,我們好好聚一聚,痛快一次。”阿吉興奮地說。
“你不去死,就你會想!你是想和陳翠妍聚一聚,和她痛快一次吧!”陳翠妍,別號鴨子,是伍柏傑的女朋友。他心中打的是什幺算盤,自然是司馬昭之心喔!
阿吉被老龜這樣一說,就嘻嘻地傻笑,嘴裏還死撐一句:“我也很想念阿蛇的!”
餘小喜是理也不想理他的。他一聽去韶大,準是飛奔的。關鍵是老龜,相信也不難。“去啦,校運會關我們什幺事,你以為是以前呀,班主任叫我做通訊員,我都懶得理她。還有我老爸老媽那邊的問題呢!去啦,不顧一切地去做我們想做的!”
大概是因為最後一句,最符合阿龜的怪性格,這個提議算是通過了。至於怎樣騙過父母說不回家吃飯和班主任那邊,倒真是要好好想一想。
終於到了校運會那天。天氣真的很好,餘小喜甚至還記得去年自己穿的是什幺衣服。例行地走完了開幕式,就進入了緊張激烈的比賽了。
餘小喜坐在樹下的長凳上。這裏是高三(4)的大本營。他們幾個寫稿的在中間。餘小喜覺得無話可說,便側身看旁邊的那個男生。
“哇,是寫稿呀,你在寫詩嗎?”她一看那男孩寫的稿嚇了一跳,不禁脫口而出。
那個男生有點害羞了,還謙虛地問:“你看什幺地方要改?“
這樣一說,倒讓餘小喜覺得不好意思了。她隻認得班上的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他。那天是語文課,曾老師表揚了他,還讀了他的作文。真的很不錯,連餘小喜也是從心底覺得他的文學功底是挺好的。風格像是後現代主義文學,挺浪漫的那種。和自己的完全不同。“你上次那篇文章挺不錯的,不過好象是節選的吧。我覺得好象還有下文?“餘小喜趕緊岔開話題。
“你怎幺知道的?”那個男孩驚異地問道。
“哈哈!我寫是寫不出,看倒還是看得明白的。”那男孩很認真的模樣,引起餘小喜的興趣。他個子不高,臉也黑黑的。隻是那種氣質,在平凡的外表下反倒越發表露。“你叫什幺名字?”
“何秋軒!”
“我叫餘小喜!”
“我知道!”
“你知道?”
“鼎鼎大名,如雷貫耳!”
這下倒是餘小喜不好意思了。“好漢不提當年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看,我筆也提不起了!”餘小喜揚了揚手上的那張空白稿紙。
何秋軒將剛才寫的撕下來,抓成一團,也指指另一張空白的稿子:“彼此彼此!餘小喜說不好的,寫出來也是垃圾!”
餘小喜笑笑地望著他,覺得這個男孩很有趣。心裏莫明其妙地湧起一種朋友的感覺。來到這裏幾個星期了,還沒有真正地和應屆生打交道,可能是內心不知覺地有排斥的情緒吧。而這個男孩,或許是他身上文學的氣質讓餘小喜覺得親切,餘小喜覺得他是可靠的,一個IDEA竄進腦海。
“這白紙是用來登名的吧,明天還要嗎?”餘小喜試探地問。
“你想明天不來嗎?”看似是問句,其實是肯定句。
這幺聰明!居然看出了餘小喜的心。她決定不再拐彎抹角,來個真誠大剖解。
“明天我朋友生日,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去韶大幫她慶祝,所以我想請你明天幫我瞞天過海,先幫我簽名,然後我今天寫好六篇稿,今天投三篇,明天你幫我陸陸續續地投完它。班主任問你,你就說‘剛才還在寫稿的,還聽到讀她的稿,可能去主席台了吧。’總之你幫我找幾個借口,要不就說我親臨現場取素材啦。總之你幫我辦妥。”
“這樣可行嗎?”何秋軒一臉質疑,“不過,我照你說的幫你就是了,瞞不瞞得了,那可得看你的運氣。”
沒想到他那幺快就答應了,餘小喜簡直想給他一個擁抱。當即就坐下好好地趕稿。不一會兒,六篇稿就新鮮出爐了。何秋軒拿去一讀,大驚失色,“哇,怎幺沒發生的你都可以預先寫好的呀?”
唉,那是編出來的嘛。作文作文,就是‘作出來’的文章嘛!我每年都是通訊員,這樣寫準沒錯!”一放下筆,餘小喜就想離開這沉悶的大本營。人是很多,可沒個投機的。她站起來正要去找老龜老吉,就聽到何秋軒一句:
“你真是個奇人!”
餘小喜轉身望著他笑:“這是讚美嗎?其實,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奇怪的人而已。”
大清早的,老龜、阿吉和餘小喜已約好在火車站等。
“買好票了,走吧。車快到了。”老龜見他們兩個慢吞吞地走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有老龜在,什幺時候都不怕。”餘小喜趕緊稱讚一下,“你以為老龜地理700多分是吹的?”
老龜顯然不賣帳,拖住他們就往候車室走。“別扯,小心蛋糕呀。”老吉抗議道。餘小喜突發奇想,“你說要是我們父母看到我們三個人在火車站,會是一幅怎樣的畫?”
老龜拉住老吉深情地說:“柏傑,你不要這樣,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你的所有!”
餘小喜立即明白了,也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阿姨,你看柏傑他多不懂事,逃課去找情人,我和老龜這就趕來攔住他了。”
老龜哈哈大笑,阿吉則在一旁氣呼呼的。他們聯合來捉弄他,他能有什幺辦法?但一想到叔叔是鐵路局的,還是小心點,不由地四周張望了一下。
“阿姨!”餘小喜和老龜兩人同時叫到。嚇得老吉連忙反過頭來,又引來他們一陣大笑。老吉又是一個無奈的笑:“說實話,當初沒想到你們兩個也是複讀的。那時我極力勸老龜複讀,除了因為這真是一個好選擇之外,自私地說,我也想有個人陪,我怕我一個人熬不過。等到餘小喜也複讀時,我就在想,有了肥婆,日子就應該更加容易過了。現在又是戲劇性地你們陪我,說真的,要是沒有你們兩個,我該怎幺過!”
本來還好好的氣氛,硬要說這個,大家一下子沒話說了。恰好車也來了,大家就進站了。剛坐下,就看到老同學吳豔芳在找位置。餘小喜叫住她。她一看是餘小喜三個,呆了一下,就很開心地坐下了。
“你們也去韶關?”
“是呀,去韶大看簡潔。你呢,高考後怎幺完全沒有了你的消息?”
“我在一家叫‘福滿樓’的酒樓裏打工。”
“幹什幺?”阿龜剛出聲就被餘小喜用腳一踩,正想大叫就看到小喜盯著他。是呀,吳豔芳穿著那身侍應的製服不是明擺著嗎?高中畢業難道還有經理給你做嗎?
餘小喜趕緊轉移話題:“那辛苦嗎?”
“當然辛苦了!”吳豔芳掩飾不了的埋怨“有些客人還很過份呢!”
他們三個頓時沒話說了。才高考二個月,一切就已經改變了,分得那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