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不顧家,難道你也要不顧了?”

婦女含淚一番質問,讓車盈盈沉默了。

但是她天生便不是什麽逆來順受的坯子,一身反骨從腳底一直長到後腦杓。

“我有靈根的!”

車盈盈半晌道,“娘,前些日子村子裏麵驅邪的一個小仙君,就是那個北鬆山掌門之子。”

“他說過,我的心思純淨,那夢魘獸還是在我夢境之中抓的,娘你忘了嗎?”

“還有,他還給了我這個!”

車盈盈把貼身放著的一塊玉佩掏出來,把上麵包裹的好幾層布打開,展示給炕上的婦女看。

“娘,你看,”少女滿臉都是熱切,是激動。

她說:“他給了我這個,告訴我,等我準備好了,就會來接我上仙山!”

“娘,等我上了仙山,我做了北鬆山修士,我便能像那些修士一樣飛天遁地,家中就什麽都不用怕了。”

少女一臉的天真勇莽,一雙秋水樣的眸子,看著自己親娘,想要求得一個認同。

但是婦女早已經飽經風霜,早已經心如枯骨,她發現那仙君真的給自己女兒留下了東西,第一反應不是竊喜女兒真的能夠上仙山,登大道。

而是她那酒鬼丈夫撐不起來家,她又體弱多病,還有個不值錢的小丫頭片子拖累著。

若是她這大女兒真的斬斷塵緣求仙問道去了,他們一家就死定了。

但是婦女看著車盈盈手中捧著的玉佩,瑩潤清透,一看便是價值不菲,壓下想要斥責自己女兒的話。

她顫著手接過玉佩,然後包起來,慌張塞到懷中。

瞪著眼睛道:“這等、這等重要的東西,娘幫你保存!”

“你……”

婦女壓下心底深深恐慌,顫巍巍問自己的女兒,“你打算,什麽時候走?”

車盈盈簡直熱淚盈眶,她一把抱住自己娘親道:“我同那仙君說了,等秋日收了地,存好了過冬糧食,我這段時間再勤做活,攢下一些銀錢,我再走。”

車盈盈抱著自己親娘,喜形於色道:“娘親你放心,我肯定能出息,就算是上了北鬆山修行不成,我知道那北鬆山還有飯堂,我總能做飯的!”

“我什麽都會,不怕苦累,到時候肯定能比做活給家裏帶來的更多。”

“且有山上仙君威懾著,父親也不敢再喝酒鬧事,家裏會好起來的。”

“都會好起來的!”

車盈盈把一切都計劃得特別好,她從小便是個有主意的。

隻要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什麽做不好的。

但是她沒看到她娘親捧著那玉佩的手多用力,又抖成了什麽樣子。

更沒看到她娘親眼中的決絕,以及她小妹聽了姐姐要走,要上仙山之後,眼中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