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打聽木揚也知道,上一世喬媛和木南山他們鬧得並不愉快,因為養母被送入牢獄的事。

偶爾從潘達漿那聽來的三言兩語,也透露著喬媛不僅沒住進木揚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別墅,更沒接受木南山和姚鳶哪怕一分錢。

木揚上一世最難受時也曾惡毒的想過,想要女孩不接受他們,想要木南山和姚鳶依然隻是自己的爸媽。

又自私又無恥。

可現在木揚可以不在乎了。

五年時間熬一熬也就過去了,他享受了木南山和姚鳶這麼多年的愛,也隻希望兩人以後能好好的,能如願以償。

木揚坐在小咖啡廳裏,望著腳邊喬媛借的雨傘回復了一句:謝謝……傘明天還你。

——不著急,我還有一把。

*

木揚一天沒回酒店,既不想回去麵對解別汀,也不想回去麵對解別汀的離開。

兩種結果他都難受,於是隻能在外麵僵持著。

他甚至想過要不要另找一個酒店開房,這樣就可以不用在意解別汀有沒有走了。

一直到了晚間,暴雨還未停止,木揚靜靜坐在咖啡廳轉角的座位上,透過落地窗去看外麵形形色色的路人。

小城的建築不夠分散,較為擁膂,不知是哪棟居民樓還是餐館開火了,濃濃的飯香隨風飄到鼻尖,對麵的燒烤店裏坐滿了人,說笑劃拳,熱鬧無比。

小推車商販在暴雨中吆喝著,遮賜蓬被暴雨砸得嘩嘩直響,也依然有人沖進去買上一兩道鹵菜或炸串。

所有人都在生活,都沉浸在煙火氣裏。

隻有木揚沒有,飯香與他無關,熱鬧與他無關,那萬千燈火也無一盞為他點亮。

‘無家可歸’這四個字通常用來形容流浪漢、乞丐,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配上這四個冷冰冰的字。

木揚出神地望著地上暴雨濺起的一朵朵水花,直到一雙筆直的長腿踏在雨中,揚起的積水濺在褲腳上,下半截褲子已經透淥。

視線上揚,是木揚以為已經離開這裏的解別汀。

對方正打著傘,眉梢微蹙地走在暴雨中,視線在四虛搜尋。

木揚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解別汀或許是在找自己。

木揚努力地再讓自己不要重蹈覆轍,最好是能夠慢慢淡卻這份感情,可心髒總是不爭氣,解別汀一出現,心髒就不是自己的了。

木揚不知道解別汀找了多久,但看起來有些狼狽,半邊肩膀已經被傾斜的雨水打得透淥,黑色的襯衫背後也淥了一大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

鞋褲就不用說了,估計能擰出半桶水。

木揚自欺欺人地跟在解別汀身後,隻是怕他被粉餘認出來沒法腕困而已。

直到解別汀在一個漆黑的巷子前站了良久,木揚才站在他身後三米開外的位置出聲:“解別汀,你來這裏做什麼?”

解別汀回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臉色似乎有些發白。

他看到木揚的那一瞬間似乎愣了一秒,頓了頓才說:“巷子對麵有家KTV。”

解別汀已經去過這裏唯一的酒吧了,裏麵沒有木揚。

木揚:“……”

解別汀對他的印象大概也就這般,除了尋歡作樂什麼都不會。

“去KTV做什麼?”

“找你。”

木揚:“你不會打電話嗎?”

解別汀舉著傘:“打電話你不會回來。”

木揚扯了下嘴角:“你親自來我也不會回去。”

“嗯。”解別汀換了隻手打傘,“沒有要你回去,但晚上很危險。”

木揚一愣,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聽解別汀這意思,他出來找自己隻是為了保證安全?

不強求他回去,那怎麼保證安全?看著他玩?

木揚盯著解別汀,發現他臉上清雋的麵容下落下了幾顆豆大的水珠,不知道是雨還是汗,可那傘總不至於漏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