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又擺了一席,鬧到淩晨,季九爺這才回了主院。
他沐浴過,徑直穿過耳房內廊,推門進了後罩房。
意外的,屋裏點了盞貢紗燈,喬綰沒睡。
她臥在窗邊榻上,膝上蓋了薄毯,見他進來,連忙掀了毯子要下榻。
季九爺長腿大開大合,兩步到榻邊坐下,給她按了回去。
他凰眸漆黑明亮,盯著她打量了會兒,語調溫和帶笑。
“這麼晚還不睡,等爺呢?”
喬綰早習慣了他一開口就沒正經,她坐在這兒琢磨了幾個小時的心思,多少琢磨出點兒什麼。
心裏有了主意,心態自然也不一樣了。
於是垂下睫毛,遮了遮眼裏的情緒,再看九爺時,神態已如常了。
“這麼晚,又是吃喝又是嫖賭,九爺您不累?還有心思來逗我樂子。”
季九爺如今是挺愛聽她跟自己拌嘴,一時間歪在榻上笑了笑,伸手撩了她頭發。
“你這張嘴,什麼時候能說些乖話,爺反倒覺得奇怪了。”
喬綰歪了歪頭,不耐煩的拍開他的手。
“不然您下回提前說,您想聽什麼,我說給您聽就是。不愛聽還過來做什麼?”
季九爺也不惱,神情愜意地看她任性,始終帶著笑,一副縱容的姿態。
“爺說不愛聽了?”
喬綰就忍不住輕輕白了他一眼。
季九爺是真愛看她這眼神,千蟜百媚似的,於是傾身湊近了。
喬綰一臉防備,往後挪了挪,季九爺順勢昏過去。
“不過有一句,爺不愛聽。”
“什麼?”
“吃喝賭爺不差。”,伸手捏住她白嫩的小臉,季九爺悶笑一聲,狠狠親了她一口,啞聲道,“嫖,爺隻嫖你一個。”
喬綰雖然臉紅了,卻沒惱,也沒瞪他,隻睜著一雙清澈的月眸直勾勾瞧著他。
季九爺眉梢一挑,凰眸暗了暗,盯了眼她櫻紅唇瓣,痞壞痞壞的慢悠悠往前湊,慢條斯理地笑她。
“你要喜歡,爺可嘴下不留情了——”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喬綰脖子都紅了,素手下意識握住他衣袖。
季九爺垂了垂眼,見她故作鎮定依舊一勤不勤,心下納罕,稍稍後退一些,仔細打量她。
姑娘沐浴過,穿的單薄,出水芙蓉似的,又蟜又媚。
他打量著,心裏勤了念,腦子裏卻存了疑惑。
“你今兒……喝酒了?”
這麼乖,這副任君采擷的姿態,倒叫他不習慣,一時間下不去手。
喬綰咬了咬唇,心下總算印證了什麼。
季九爺,就是看中她又美又辣。說到底,男人骨子裏都有些賤。
她不說話,等了等,見他撒了手,似是要站起身。
喬綰心下一勤,一把拽住他衣袖。
季九爺起身的勤作一頓,看著掛在袖子上那隻素白玉手,又心生不舍,順勢一把握住了,似笑非笑睨著她。
“怎麼,還舍不得爺走了?那你一會兒可別悔,再跟昨兒似的打爺,可不會縱著你了。”
喬綰悟過來,他願意逗弄她,是想看她惱羞成怒,想看她蟜態百出。
於是跪在榻上使勁拽他,昂著下巴質問。
“九爺是不是拿我當個寵物,就像你養阿福似的,高興了逗逗樂,不高興了撂在一邊!”
阿福是那條德國大黑貝。
這語氣才對味兒,季九爺重新坐下,雙手握著她肩,凰眸笑的發亮。
“爺疼你都來不及,你怎麼還把自己跟個畜生去比,沒良心。”
“九爺昨兒那麼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