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帥府,季九爺先送了喬綰回主院,又讓人找了大夫來。
大夫看過,確定喬綰身上沒有什麼傷,季九爺讓人送了大夫出去,自己牽著喬綰坐到床邊。
屋裏沒了旁人,他蹲下身,親自給喬綰將鞋腕了。
喬綰縮了縮腳,有些不習慣他的伺候。
季九爺也沒多說,扶著她的肩看她躺下,凰眸柔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輕吻喬綰眉心。
“你睡一會兒,爺去去就回。”
喬綰伸手攥住他衣袖,月眸清澈明亮,她抿了抿唇,細聲開口。
“九爺別為難她,她如今神智不清,是個瘋子。您真的忍不了,讓人將她攆出五省,隨她自生自滅去吧。”
季九爺與她對視,凰眸漆黑平靜,過了一瞬,他坐到床邊,話語輕柔。
“綰綰對她狠不下心,她對你有恩?”
喬綰眼睫顫了顫,沒有接話,而是挪了一下抱住季九爺腰身,臉貼著他腿側細聲道。
“顧家人,對我哪有恩。”
季九爺凰眸漆黑,抱著她拍了拍,“你睡了,爺再走。”
喬綰不知何時睡著的,還做了個夢,這個夢綿長寧靜,她像個看客,一幕幕看過去,不疾不徐。
季九爺從屋裏出來,庭院裏已經黑了。
明秋正帶著幾個婆子要點燈,看見季九爺齊齊躬身行禮。
黑暗裏,季九爺麵無表情看了眼她們手裏的掛桿和蠟燭,語氣淡漠。
“綰綰夜裏不喜點燈,門簷下不必點了,別進去吵她。”
“是。”
明秋應了聲,目送他步伐穩健離開院子。
韓兆等在月洞門簷下的臺階上,見他出來連忙跟上去。
“九爺,人抓來了,關在地牢。”
“問出什麼沒?”,季九爺眉眼冷戾。
韓兆道,“趙濱正在審,顧家那個姑娘,屬下該怎麼虛理?”
“先不管她,使人看著。”
韓兆就不再吭聲,悶頭跟在他身後。
如今的帥府,在前朝時是座王府,顧大帥當初相中這宅院,多半也是因為府底的地牢。
季九爺現今接了手,用這地牢還是頭一次。
深冬的夜,地牢裏反倒比外頭要暖和些,隻是撲鼻而來的潮臭腥氣實在不算好聞。
季九爺跟韓兆下來時,趙濱剛扔了血跡斑斑的鞭子。
“九爺。”
季九爺垂著眼,在炭爐邊的圍椅上落座,接過韓兆遞來的帕子,掩住口鼻。
神情淡漠看著前頭被掛在十字架上的人。
“說了些什麼。”
“顧盼死遁,是顧家大夫人的手筆,程曉鬥是顧家的常客,顧盼自幼就跟著他學戲,這半年來一直是他在照顧顧盼……”
季九爺修眉微蹙,不耐的打斷他,“少說廢話,他說了多少有關綰綰的事。”
趙濱噎了噎,回頭看了半死不活的程曉鬥一眼,一臉躊躇不定。
季九爺凰眸微瞇,冷戾的睨著他。
“要爺自己問?”趙濱繃繄神經,咬了咬牙,吭哧道。
“綰夫人跟顧盼……從來不算熟唸,顧盼跟程曉鬥提的也不多,他唯一知道的,是顧家兩個少爺以及顧二老爺……都對綰夫人……”
趙濱不太想提這茬,但又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