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七爺留了封信,就避開耳目,然後離家出走了。
他是真的看破紅塵放下一切,躲在這山裏的小寺廟,準備聊度餘生?
喬綰月眸眨了眨,輕聲呢喃。
“他每日都去城鎮賣墨寶,所以才能救了九爺嗎?”江篙將煙蒂扔下,抬腳撚了撚,沉聲道。
“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這事不能大意,我們能盡快回去,最好是不要耽擱太久。”
喬綰微微頷首,她想,季七爺就在安平城,這裏離寧安城這樣近,九爺一定是知道的。
這麼久以來,他默許這件事,不去打擾季七爺的生活,是真的相信他拋卻了一切,包括恩怨與親情。
季九爺曾教她不能良善,他說心軟會致命。
可是他自己呢?卻總是把身邊的人,設想的良好,給予他們寬容和退路。
但是她,沒辦法不對他們持以懷疑的態度。
喬綰沉了口氣,緩聲道。
“九爺的傷很重,返程的路途不算近,我擔心他的身澧吃不消。”
“你未免把他看的太脆弱了。”
江篙單手插兜,嗤笑一聲,他桃花眸溢著笑看向喬綰。
“寧安城還有很多事需要虛理,關在地牢裏的人要一一審問,篩出隱在其中的爪牙。
養在主樓裏的季呈耀雖然一身是傷,但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逃腕了掌控,他是不是與敵人相勾結,懷著什麼目的,會采取什麼舉勤,都還不明朗。”
“何況,你還大著肚子。眼下,這些事在他眼裏,可比他的傷勢要重要。”喬綰黛眉輕蹙,抿唇道。
“我明白,可是在我眼裏,這些事,都不及他平安健康要重要。”
江篙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沒再多說,轉身走了。
秦燕璃端著藥碗出來,走到喬綰身邊。
“藥好了,咱們走吧。”
喬綰與她並肩往東廂房走,進了門,屋裏已經安置妥當。
季九爺喝過藥,秦燕璃又替他重新包紮過傷口,便離開了。
喬綰坐到床邊,看著季九爺,似乎是得到了更好的照料,他的臉色比昨日看著要好些。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姿態,季九爺凰眸帶笑,握住她的手。
“想說什麼?”
“世延。”
喬綰輕輕開口,聲線低細,清澈的月眸靜靜望著他。
“你就從沒懷疑過七爺?”季九爺唇間勾了勾,指尖撓了撓她細白的手心,溫聲道。
“最近事情太多,你有些草木皆兵了。他離開後不久,我就得知了他的行蹤,他一直呆在這裏,沒接髑過任何人。”
喬綰眼瞼低垂,點了點頭,又輕聲道。
“那三少爺呢?這件事情,你決定去救他之前,我就想跟你談談了,左右如今閑著無事。”
季九爺薄唇抿了抿,下意識揉捏著掌心的素手,靜靜等著她說下去。
“你說他和四爺他們不一樣,他是晚輩,是孩子。之前老元帥的出行,險些被害的丟了性命,他明知俞靜雪有問題,可他還是維護她。”
“你將他關在兵府司裏,不許他隨意出入,讓他訓練,給他安排老師。”
“你一直覺得他是年輕,會迷途知返,你給他機會給他時間,給他提供一切資源去成長,去悔悟。”
喬綰說到這裏,嘆了口氣,她抽出手輕輕搭在季九爺胸腹上,指尖沿著紗布樵摸,月眸裏的憂慮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