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寬闊而幽靜的林陰小道上,顧元彬在後邊緊追不舍:“是不是那個家夥,又使用了什麼卑劣的手段來對你,你才會那樣說的?”
杜滿滿沒有吱聲,但腳步變得更急促了。
顧元彬忍無可忍的大步跨上前,張臂就擋住了她的去路,說道:“你到底要我怎樣?到底要我怎樣才肯說?”
“元彬!”杜滿滿被迫收住了腳步,抬起頭來看他,卻看到這雙原本如江南煙雨般柔美的雙眸裏,寫滿了被強行撕裂過後的痛楚。
顧元彬喜歡她,她從來都是能繞則繞,能避則避,原以為,隻要再堅持這樣做下去,這個年輕的男人,就會沒有了耐性,放棄掉這份對她而言,不合適宜的感情。卻沒有想到,他的愛竟會深到痛裂的程度。
“告訴我,在我沒瘋掉之前……”顧元彬的呼吸很是急促,指尖輕觸到她的臉龐,杜滿滿猛然聽到自己煩而雜亂的心跳聲。
她趕忙避開他的撫觸,狠下心腸,堅決的說道:“元彬,放手吧。”
“為什麼?為什麼要放手?!難道僅僅是因為,僅僅是因為我比你小了五歲,就成為你用來判決我的法條嗎?”顧元彬苦苦的追問著。
“不錯,我們之間年齡是相差太多。我……我是一個喜歡依靠的女人,你讓我……讓我沒有安全感!”杜滿滿言不由衷的說道。
“撒謊!我不信!為什麼要用這樣牽強的理由來搪塞我。”顧元彬毫不容情的就撕破了她蹩足的謊言,捂著她瘦削的雙肩,失控的推搖著她,低吼道:“那個葉峻熙,昨晚上到底對你做了什麼?!現在就告訴我!”
“他沒對我做什麼,是我要和他談一個月戀愛,條件是不愛上他,‘杜宅’就永遠歸屬我!”杜滿滿在他的追迫下,話壓製不住的迸發出來。
顧元彬整個人都被震住了,呆滯的問道:“什麼……戀愛一個月!是……是他先提出的嗎?”
這個荒唐的賭約,連她自己也不敢麵對,但麵對葉峻熙強硬的態度,她已不能再逾避,輕而無奈的應道:“是……”
“滿滿……我知道‘杜宅’在你心目中的位置,真的到了走頭無路的地步了嗎?”顧元彬還是不肯甘休的問道。
杜滿滿深深的歎著氣,說道:“是,我已經用盡辦法了。但如果要用正常的渠道,要保住它,已經很難……”
“不!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解決!更何況,那個葉峻熙,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商界,他的冷酷無情是出了名的,在情場,他放形浪駭!這樣一個酒醉金迷、道貌岸然的花花公子,有什麼資格站在你身旁!有什麼資格!”他的聲音幾乎到了咆哮的地步,憤怒的背過身去。
伸手壓在他顫抖的背上,杜滿滿心痛如錐的說道:“我知道,這種方式讓我自己都瞧不起。可是,元彬,在我心裏,已經沒有一樣東西是珍貴的了,現在就隻剩下‘杜宅’了,我不想,也不能讓它被奪去!”
顧元彬猛然轉過身來,緊扣住她的雙肩:“到底要我怎樣做?怎樣做才讓你不會受到傷害?!”
看著他眼裏的絕痛與迷茫,杜滿滿悵然的說道:“元彬,這是我應該承受的人生。就這樣看著,什麼也不要做,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要再管……”
顧元彬就像是個被判了無期徒刑的人,不斷的搖著頭:“不要做……不要問……不要管……你還不如直接讓我死去好一些!”
“瞧,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任性,自負。這樣的人,不允許你再掛在心上。”杜滿滿眼中含著淚,臉上卻露出逞強的笑,用力推開他,轉身就朝走廊盡頭跑去。
她清脆的高跟鞋急迫的叩擊在大理石地板,零亂而緊密,但每一聲都如利茅般刺穿了顧元彬的心,他握著拳,朝她離去的背影哽咽的高喊道:“杜滿滿,我愛你!一生一世,我都不會放手!不放手!”
藤架上有幾片枯葉,不知是受到顧元彬聲浪的衝擊,還是已經老到了荼蘼,也無力再承受這份寒冬的孤寂,落寞的飄揚到地上,被亂風一陣吹拂,立刻無望的向著四周散去,永遠告棄了生的盎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