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兩個人默契地沒有提。

作為兩個人在場聊天的陪襯——最起碼少年自己這樣認為, 他不太能融入這種氣氛裏麵。

盡管談話幾乎都是圍繞著他展開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以前看電視, 劇情發展到主人公一家逢年過節走親戚, 兩家人多年未見,偏偏過來和寒暄的時候孩子又在。

於是話題就有意無意被限製在了某個範圍裏。

聊著聊著, 就容易說起來孩子以前怎麽樣怎麽樣——

他感覺自己現在的心情應就當時電視上的那個孩子有點像。

不好意思, 尷尬,還有點“原來我小時候是這樣的”、“我做過這種事”的感慨和驚奇。

實在是複雜得很。

不過他也不討厭洛知這個以前的鄰居哥哥就是了。

洛知出國後一直在學音樂,現在已經在很有名的小提琴家,常年被樂理熏陶, 他身上有種相當安定的氣質, 給人類似玉石的溫潤印象, 彬彬有禮,既沒有過分親切,也沒有因為多年未見而客套生疏。

——簡直是再模板不過的鄰家哥哥。

謝夫人感慨他這些年性格沒怎麽變, 還是和小時候那樣。

“要是小思有你一半體貼就好了。”她想到二兒子, 沒人忍住感慨, “我也少操點心。”

“小思比我優秀。”洛知微微一笑,“我在國外也經常聽人談起他, 說他有很高的藝術天分, 心思細膩, 有宛如神一般的直覺。”

說到這裏,青年抿了下唇,“說起來,他得獎的那副畫,不就是畫的白姨您嗎?”

謝思之一舉奪得國際大獎,從此名聲鵲起的那幅畫,以《母親》為題。

畫上的謝夫人坐在窗前,身後隱約露出半麵凝聚了時光的照片,斜側的櫃子裏則對著快要溢的信件和針線。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花園裏薔薇盛開,處處都有春情,似乎隻是在單純享受這樣的閑暇。

可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眼睛裏倒映的是另一副,有孩子在草地上嬉戲的畫麵。

那幅畫現在就掛在謝夫人的臥室床頭,被鄭重地用特質相框框著,外麵的玻璃每天都要擦上好幾遍。

謝夫人被他誇得不好意思,“他哪裏能叫心思細膩,就那個畫技,能有點名氣還得感謝你們這些內行給他麵子,願意吹捧他。”

洛知搖搖頭,笑容裏帶了點無奈:“隻是您總是和他待在一起,才沒有這麽覺得。”

“他應該隻是在您麵前才表現得幼稚一點才對,”

謝夫人作出要搓雞皮疙瘩的樣子,“這話可別讓他聽見,不然家裏又要開染坊了。”

單憑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來判斷,李珩覺得他二哥肯定和洛知關係很好,至少以前也應該是很親密的的朋友。